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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所有人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情,也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所有人怔怔的望著眼前的情形,心中皆是震驚不已,整個大殿頓時一片死寂,唯有那燈火搖曳停息不下。 就在眾人的注視當中,倒在地上的,原本應當已經死去的清時,突然撐著身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這一次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了變化。 清時前胸處有一處極為猙獰的傷口,那是方才那名尊主所造成的。清時面色慘白若紙,額上還能夠看到因疼痛而起的細汗,他一手捂著胸口的傷處,低頭有幾分怔然的看著自己手上所染的血,似乎還未自這番變故中醒過神來,又似乎是在靜思著什么。 死寂的大殿里不敢有絲毫聲響打斷他的思考,那尊主面色凝重,已是自座中站了起來。 也在此時,清時垂下了手,同時,抬起了眸子。 他看著那尊主,尊主也在看他,尊主沉著聲音,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清時終于出聲,只是虛弱不已,似乎一陣風便能將那聲音吹散,但他迎著尊主的注視,迎著殿內所有人的目光,卻是忽而笑了起來,他低聲應道:“我……誰也不是。” 話音落下,他的身下突然生出一片翠色,就在他方才鮮血低落之處,無數碧色嫩葉倏然瘋漲而出,細長的葉身瞬間蔓延整座大殿,竟將這處黑石大殿化作了一片綠色汪洋,那些枝葉伸展而出,蠻不講理的將黑衣人們紛紛逼退,尊主見此情形,當即皺眉上前便要出手,然而就在他的右手掌心之上,原本染著清時鮮血的地方,也瞬時長出一片碧葉,尊主神情驟變,當即大退數步,匆忙催動自身妖力將那些碧葉斬下。 。 “那一次我本以為必死無疑,卻沒有想到,那個小花妖竟然突然之間有了強大的妖力,非但活了下來,還將我們所有人都救了出去。”說到此處,寧遇終于將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說盡,她長嘆一聲,終于搖頭道:“直至今日,我依舊不明白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那個人沒有內丹,究竟是如何活下去的? 南淵比寧遇更加不解,心緒也更加波瀾起伏,聽完寧遇所說,她靜坐良久,卻始終無法開口。 清時身上的秘密,比她所想的還要多,而這一切的根源,恐怕還要追溯到更加遙遠的地方。那些都是她不了解的清時,她甚至不知道在分開的那八百年間,清時曾經一次又一次的面臨著生死的絕境,更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承受了什么。 她只能通過旁人的只言片語去了解他們之間空白的八百年,任何人都能夠驚訝于清時的改變,能因此疏遠他懼怕他,只有她不能。 因為這一切都是源于她。 “我想,你就是他當初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吧。”寧遇輕聲問道,經過了這么多年的時間,許多事情都已經沉淀下來,寧遇在這山鎮當中沉寂了性子,萬事在眼中自然也開闊了許多。 南淵微微一怔,旋即點頭。 她記得寧遇說過,當初在監牢里,清時說過有人會擔心他,四處尋找他,所以他不能夠死在那里,否則她會找不到他。 清時了解她,知道她的確會做出這種事情。 寧遇見南淵點頭,不由得欣慰的笑了起來,接著柔聲道:“看到那小花妖如今如愿以償,我也放心了。” 南淵沒有明白寧遇此言的意思,不由疑惑道:“寧遇前輩?” 如愿以償,究竟是什么意思?清時的心愿,究竟是什么? 寧遇拉著南淵的手,劍南淵這般神色,不由得促狹的笑了笑。或許是病體未好的原因,她說話輕輕柔柔的,便像是一片羽毛輕輕飄落于南淵心頭,她低聲道:“我原本想讓那孩子隨我遠離妖界紛爭,到一個偏遠平靜的地方生活,他卻不肯答應。他說他不能走,有個人有危險,他要想辦法保護她。” “那個人是……”南淵不必多問,當即便明白了清時所指的人究竟是誰。 是她。 然而就在她話音未落之際,寧遇含笑接著道:“那孩子說,那是他喜歡的人。” 第四十三章 清時看到南淵自寧遇的房間中走出, 神情一瞬有了變化。 而讓人沒料到的是,在視線接觸到清時之后, 南淵腳步一頓, 目中情緒變化卻是比清時還要大上幾分。 兩人就這般在屋門前擦肩而過,清時沒有主動與南淵說話,而南淵也出奇的沒有去與清時交談。待得南淵往另一側走去, 清時才回身看向她的背影,目中多了幾分若有所思。 清時心中的異樣一直維持到了深夜。 當晚喝過酒之后,蛇族青年們高興夠了也都各自回屋休息了,清時與南淵分別被安排在兩間相連的客房當中, 而自從寧遇的房間當中出來,南淵便一直待在房間里面沒有再出現, 清時在屋中聽著院中樹上深夜傳來的蟲鳴之聲, 卻是怎么都沒辦法倒頭休息。 腦中不斷浮過先前與南淵錯身而過的那一眼, 他沉寂片刻, 終于披衣起身, 推門走出了房間。 這處小院外表落魄, 房屋也都陳舊, 卻唯有院落中收拾得十分漂亮, 大樹蔭庇整個院子,此時明月高懸于空, 將月光分散成細小如螢的光束,而樹旁無數花草在月光中淡去了顏色,卻仿若透明般氤氳著光芒, 竟是一副靜美無比的景致。 這夜的風不曾蕭瑟,卻冰涼如水,清時攏了攏罩在外面的衣衫,獨自在樹旁坐了下來。 寂夜里的聲響只有單調的蟲鳴,清時靜靜聽著,不覺頭頂月亮的位置也漸漸變化。 不知究竟過了多久,一道輕微的聲響突然自不遠處響來,然后院中一側的房間突然之間亮起了燈火。 清時動作微頓,目光凝在那亮著燈火的房間窗口。 那是南淵的房間。 這夜清時在院中看月色聽葉聲無法入睡,而南淵在房間內輾轉半宿,竟也未能入睡。 窗口內燈火的顏色溫暖而輕盈,閃爍著將一道清時無比熟悉的身影投射與窗紙之上。清時看著那道身影附身添燈,看她披上外衫,看她在屋中走動,不覺輕輕拽住了衣袂。 他沉默半晌,終于起身便欲回房。 然而也在他起身之際,那處透著暖光的房間已經打開了房門。 南淵站在房門處,燈火是在她身后的,她被橘色的光暈柔和了輪廓,一雙眼睛卻清晰的倒映著院落中的黑白景致。 兩人相對無言,不論是月色還是夜聲似乎都靜了下來。 直到一片冷風卷動樹葉的聲響打破沉默,南淵才看著清時單薄的衣衫,微蹙起了眉頭,上前替清時理了理外袍,低聲道:“鬧別扭也不能跟自己過不去。” 她這般說著,又低頭牽住清時的手,將她帶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