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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含笑問檀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9

分卷閱讀49

    他。

    他依舊是曾經(jīng)的模樣,素手執(zhí)一把掃帚,正在清掃樹下的落葉。

    才遠遠的望見他,我已淚流滿面。匆忙轉(zhuǎn)身躲到清遠身后,不敢讓他瞧見我。

    “怎么不過去?”

    “他說過再不愿見我。”我慌亂的抹掉淚水,“能再看他一眼,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

    況且他風(fēng)華正茂,我卻垂垂老矣,過去又如何?

    “走吧!”他拘住我的魂魄藏到袖中,走了過去。

    我掙不開逃不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越來越近的他。

    “裴兄。”

    “星君回來了。”他躬身行禮。

    “裴兄,我今日路過凡世,聽聞?wù)殉臄z政王被皇帝五馬分尸,死相凄慘。”

    他愣住,手中的掃帚掉在地上:“那她呢?”

    “殘肢被野狗啃噬殆盡。魂魄不知去往何處。”

    他突然笑了,瘋癲無狀。唇角有暗紅的血液不斷的涌出,喉嚨中滿是支離破碎的□□:“吾妻……”

    看他這般,我心痛的使勁撕扯著袖口的衣料,想跑出去告訴他,我還在……

    “你同她說了那樣的話,還指望她再見你么?”清遠微笑,“你早知道結(jié)局的。”

    “吾妻……吾妻……”他失魂落魄的朝門外走。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清遠搖頭,將我從袖中放了出來,“莫走了,她在這里。”

    他的身形晃了晃,慢慢轉(zhuǎn)過頭來。

    無處藏身,我只能用袖子遮住面容。

    “吾妻……”他嘆謂一聲,擁住了我。

    我縮在他的懷中,攥著他的衣襟哭得抽抽噎噎:“你怎么敢!怎么敢拋下我一人?”

    他不說話,只是越發(fā)擁緊我,像守護什么了不得的珍寶。

    ☆、終章——鬼鴛鴦

    “她在奈河中失了雙腳,魂魄已然不全,又染了河中積攢千萬年的魔氣……”

    “當初你零散的魂魄飛升至天界,我誤以為你是她,耗費半身仙力救你免于魂飛魄散,叫你做了這天上的一介散仙。你雖修為尚淺,卻也該知道自古仙魔不兩立……”清遠盡量和緩,“你同她,已經(jīng)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了。”

    他微微一笑,恍若未聞:“蘇秦,我?guī)闳タ刺旌舆叺蔫鴻寤ā!?/br>
    我遲疑著不肯把手放在他手中:“子曦,清遠說了,你與我,沒有……”

    “這幾日可是桫欏花開得最好看的時候。”他依舊興致勃勃,“我們可以采一些回來釀酒……”

    “子曦……”我捂住他流淚的雙眼,“能再見你,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往后你隨清遠好好修行,做一個無憂無慮的神仙就……”

    “蘇秦……”他拿掉我的手,原本清澈的淚眼驟然變得血紅,“為什么你總不肯告訴我你的愛恨?卻屢屢教我何為失去?”

    魂魄被他身邊縈繞的勁風(fēng)撕扯著,清遠大喝一聲“不好”,將我收回了袖兜中,施法企圖牽制住他:“裴子曦,你冷靜些!”

    “冷靜?”他粲然一笑,抬手筑起一道屏障,“既然這仙界不能容她,我還留它做什么?”

    一片混沌中,我被一雙沾滿鮮血的雙手投入輪回道。呼嘯的風(fēng)聲里,隱約聽到有人在安慰我:“不要怕,我會一直等你。”

    “艾兒。”

    “爹爹。”

    “嫁衣可繡好了?再過幾日便要嫁給你心心念念的沅郎了……”

    “爹爹!”我嗔了一聲,遮住羞紅的臉,疾步走回了閨房。

    午夜夢回時,我又見到了那個人。

    “他們還是不肯放了你么?”我蹲在他腳邊,好奇的戳了戳拴在他腳踝上的鎖鏈,“這么多年了,這鏈子竟也不生銹?”

    “你當真要嫁給那沅郎?”

    “怎么了?”我抬頭看著他,“前幾日我說要嫁給沅郎的時候,哥哥不是還挺高興的嘛?”

    “我……”

    “怎么吞吞吐吐的?”我站起來,盯著他的眼睛,“沅郎有什么不好的么?”

    “沅郎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

    “沒什么……”他微笑著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fā),“艾兒開心就好……”

    “艾兒自然是開心的。”我把手中的帕子遞給他,“可是哥哥你又為什么要哭?”

    他慌亂的低下頭,嘆了一聲氣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艾兒。”

    “沅郎。”

    “艾兒怎么……不高興?”

    “沅郎可是真心娶我?”

    “嗯?”

    “我與你一同長大,所有人都說我長大要嫁給你。可是沅哥哥,如今你娶我,可有半分歡欣?”

    沅郎啞口無言。

    “沅哥哥,艾兒曾許愿,必得嫁與最疼愛自己的男子。沅哥哥既然不是,這婚禮,便停了罷。”

    “如此我怎么向沈伯伯交代?”

    “爹爹那里,自然不勞沅哥哥費心。”

    奈何橋頭,我又見到了他。

    “哥哥,原來你竟是住在這里?”我欣喜不已。

    “艾兒……”他伸手摸了摸我脖子上的淤痕,“你何苦來著?不嫁便不嫁,為何尋死?這寧折不彎的性子怎么一點兒都沒改?”

    “孫公子,您瞧這姑娘,怎么樣?”

    我懶洋洋的抬眼瞅了瞅:“不怎么樣。”

    “那這個呢?”

    還是搖頭。

    鴇母急得滿頭大汗:“孫公子,我這倚紅樓最漂亮的姑娘都在這了,怎么您還是不滿意?”

    “姑娘漂亮,卻總?cè)蹦敲匆粌煞猪嵨丁蔽覔u頭晃腦的給鴇母指了指門外,“方才不是過去一位黑衣公子嘛,那個不錯,你要是能把他送到我府上,我賞你這個數(shù)。”我伸出五根手指揮了揮,鴇母雖面露難色,卻也點頭答應(yīng)了。

    奈何橋頭,一白衣公子攔住了我,咬牙切齒:“孫瞻,你連范無救的孫子都敢往床上捆,不怪他給玄凌捎信兒派人勾你的魂!”

    “公子這話說的,我不過捆他來說說話,又沒做什么。”低頭看了看他腳踝上的鎖鏈,“我說,你這鏈子怎的還沒生銹?”

    ……

    ……

    “馮鈺,生病暴斃?”

    “是。”

    “可還有什么心愿未了?”

    “沒有。”

    書案上繃著一張臉的那人“啪”的一聲合上手中的生死簿,突然間笑得沒心沒肺:“你可算回來了,有人已經(jīng)在此間等了你整整五番輪回,從沈艾到孫瞻,從周翠文到褚喬再到馮鈺,足足兩百年。”

    “可是奈何橋頭那位白衣公子?”

    “你認得他?”

    我搖頭:“不認識,可不知為什么我總想問問他,他腳上的鎖鏈為何還不生銹?”

    “好好的散仙不做,被拴在橋頭看鬼就好了?”我銜著根草莖,一步三晃的走到了他面前,“怎么這破鏈子還不生銹?”

    “馮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