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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自己回闌珊谷,陪在身邊的日子還有很多;而臨淵,這次一別,恐難再相見。這么多年一直惦記他,如今知道他在武陵過得不好,落花心里難受,卻又不知道能為他做些什么。 臨淵引她穿過花園,繞過蜿蜒的小路,又往里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停在一處偏僻的閣樓前:“你身份特殊,父親本不該留你。這處閣樓廢棄多時,平日里也少有人來,你便在這里安頓一宿吧。” 交代完了他就要走,落花忙喚他:“公子,你……你可要回房?你那師妹……” 臨淵一愣,聽她又說:“不如與我閑聊一會吧。” 話一出口,落花自己也察覺出了不妥,現(xiàn)在的她在臨淵眼里不過是個陌生人,何況在世人眼里她還不是清白出身,深夜時分與一個年輕公子獨處一室,未免招人猜疑,也顯得她輕浮了些。 臨淵這樣的謙謙公子,不管對方是什么身份,即便拒絕也不會太過強硬,見他沉默不答,也許是在想著怎么委婉的拒絕,落花忙又解釋:“公子莫要誤會,我……我一會自己去天庭,即便你是天帝的外孫,天帝知道你幫我,恐怕也不會留情,公子不必為我冒險。” “便如父親說的,未央宮三千余里,墨玉現(xiàn)在只是一只被打回原形的白狐,你沒有仙界的探妖鏡,恐難找到它。我若不帶你去,你便要費些周折,等你找到了地方,恐怕它又被轉移到別處去了?!?/br> 聽他這話,落花惶急,懇求道:“不如公子現(xiàn)在就引我去吧?夜深人稀,公子也可避嫌?!?/br> 未央宮是天庭的后宮,臨淵幼時常隨母親去玩,正門雖有天兵日夜看守,但因地方龐大,側門頗多,有些偏僻點的側門是無人看守的,借著夜色溜進去不易被人察覺,帶她找到地方,由她自己進去尋人,即便出了事也與武陵無關。而且這女子身份特殊,與她過多接觸總是不好,早日完成也可脫身。這么想著,臨淵點了點頭。 四月的夜晚,暖風微醺,舒適宜人,夜空高遠,星辰暗淡,落花立在云頭,臨淵公子就在她的身側,往事一幕幕的浮現(xiàn),那年從傾城手里救下他,也曾與他一路同行到襲月,那日他與自己說了好些話,哪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一直與自己保持著安全又不顯拘謹的距離,更是一路無言呢? 落花尋思著,想與他說些什么,問問他這些年的境況,但是不用問,也知道他過得憋屈,苦悶,母親的離世,父親的不問世事,失憶后那個雖然記不得臉卻一直忘不掉的女子,還有一直糾纏他的師妹……自己曾經答應與他一起歸隱,這已經成了永遠無法實現(xiàn)的空話,如今他不知道畫里的女子是誰,心里總還有個期盼,若是讓他知道畫里的女子就是自己,恐怕他更是癡情難改,余生再無片刻歡愉。 落花內心酸澀悲苦,卻又不能表達出來,看著臨淵的側臉,想到他帶自己私奔的那夜,夜宿樹林,他將自己包裹在懷里,不正是活脫脫的另一個墨玉嗎?她再也抑制不住,兩行眼淚流了下來,忙背過身去,不叫他察覺。 ☆、未央宮(一)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快到天庭的時候落花問:“這未央宮是專門關押犯人的地方嗎?”天帝的凌霄寶殿落花是去過的,這未央宮,她就沒聽說過了,想來還有其他宮殿,想不到天庭竟然這樣大。 聞言,臨淵微微一愣,隨即笑了:“不,未央宮只是后宮,住著一些女眷,尋常男子是不能進來的?!?/br> 后宮占地三千余里,得住多少人呢?天帝的妃嬪想來不止三千吧?這么想著前方出現(xiàn)了一片濃墨不一的陰影,靠近才看清,正是矗立著的宮殿和盤桓的屋宇,鋪設千里,綿延不盡。 “我們到了,你隱在我身后,雖是夜晚,也須得謹慎些為好。” 落花隱去身形,跟著臨淵繞了半日才到了一個側門,說是側門,卻比尋常大戶人家的正門還要醒目巍峨。到了里面,落花就徹底莫不清方向了,穿過一個庭院又是一個庭院,小樓連著小樓,長廊花圃也都是相似,屋宇宮殿更是雷同,若不是一路緊隨著臨淵,怕是她早就迷路了。 單一個未央宮就如此之大,即便是夜里,宮殿也依然金光閃閃,金碧輝煌,若是白日里見了該是何等的富麗奢華?難怪誰都要爭著當天帝。 只是天帝為何要將墨玉關在自己的后宮呢?也許正應了那句古話: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怪不得要將他打成原形,一個成年男子關在后宮自然不成體統(tǒng),若是一只白狐,就又另當別論了。天帝其人居心之深,怕是也只有洛世奇能與他一較高下。 胡思亂想間,已經繞了半日,墨玉停在一處相對低矮的不起眼的屋子前,壓低聲音說:“便是這間,這里原是花房,騰空后就閑置了下來,現(xiàn)在里面空無一物,他被困在籠里,你進去就能看見?!?/br> 落花連忙閃進屋內,屋里一片漆黑,她施了一個“華燈初上”的法術,登時屋里亮如白晝,但這光亮只有她自己能看見。盡管說是花房,格局卻與一般的房屋一般無二,耳房,正室,偏室,內室,統(tǒng)統(tǒng)找了個遍,都不見墨玉的影子,落花急了,心想莫不是臨淵記錯了地方?還是墨玉已經被天帝轉移去了別處? 她又耐著性子找了一遍,甚是還怕是有人施了障眼法,又施了“撥云見月”這個專門破除障眼法的法術,依然尋而未果,外面天色已經發(fā)白,想來自己找人花費了些時候,她出來時看到臨淵還站在那處僻靜的長廊盡頭,臉上也隱約有了焦慮之色。 她現(xiàn)出身來,悄聲對臨淵說:“墨玉不在,里面是空的?!?/br> 臨淵詫異,將信將疑,親自進去尋人?!霸瓉砭完P在偏室,莫不是已經被天帝移去了別處?”里面果然空無一物,臨淵也是大惑不解。 天色漸漸亮了,落花雖然心焦,卻還沒有糊涂,她對臨淵說:“公子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天帝問問清楚?!?/br> 話音剛落,屋外傳來一個聲音:“沒想到你竟然逃了出來,還真是小瞧了你!” 是天帝到了,落花一驚,忙護在臨淵身前。 推門而入的天帝看清屋里的落花時大吃了一驚,當日凌霄寶殿上那個白發(fā)蒼蒼,輕紗覆面的老太婆竟然成了眼前這個妙齡少女,能施出駐顏術至少得是上仙的修為,而她竟然從荒澤逃了出來,莫不是已經修成了魔神?當日的神尊尚且逃不出荒澤,她又是怎么出來的? 天帝壓下心里的驚懼,瞥了一眼被落花護在身后的臨淵,斥責道:“你竟然帶個外人來未央宮?你可知她的身份?” “是我劫持他來的!你將墨玉關在何處?還是他……他已經被你殺了?今日你若不說清楚,我便要拿你開刀!” 天帝一愣,反唇相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