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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丹的事,落花一個字都不想跟師父提起,她忙岔開話題,問道:“師父,我現在的內力還剩幾成?能及上太上真人嗎?” “離太上真人還遠。你是天生的魔力繼承人,魔力原是你的內力,只是現在你內力淺薄,魔力強大不能融入,出現了兩極分化的情況。所以你要加緊練習,若是到了太上真人的修為,魔力自然會與內力融為一體,再修煉,更是事半功倍,成為魔神也是指日可待的。” “師父可知需要多久才能修成太上真人?” “修煉講究循序漸進,莫要心急。我也會和你一起修煉,我如今的內力也遠遠不及從前。” 落花不禁心生內疚,低聲問道:“師父你還能恢復到從前嗎?” “許是困難。”看到落花黯淡下去的眼眸,秦子凈又寬慰道,“不用擔心,等你成了魔神,便也沒人能欺負了我去!” 明知師父這是玩笑話,可這話里有滿滿的依賴和關切之意,落花心頭一暖,由衷的對他回報了一個歉意又誠摯的微笑。 “當初教你的變化之術,可還記得?有什么困難或者遺忘的?” “徒兒謹記在心,不曾遺忘!” “恩。去屋里打坐吧,你多日沒有打坐,想是氣息不順,我幫你打通經脈,再輸一些內力給你,有助于你息氣凝神,更加專心。” 書房里側橫著一張軟榻,秦子凈盤膝坐在落花身后,手掌輕貼著她的后背,源源不斷的內力輸入她的體內。落花緊閉著雙眼,努力的想凝神靜氣,可事與愿違,那貼著她后背的掌心,那暖暖流入體內的溫熱氣流都叫她心不在焉,焦躁不安。 半響秦子凈收了手,走下床來,不解的詢問:“怎么這個時候都不能安心?在想什么?”他聲調尋常,臉色也是尋常,問詢的語氣透著關切,沒有責備之意。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落花發現師父不像原來那樣冷若冰霜,即便平日里,他不笑的時候,神色也很是柔和。原來在闌珊谷,他從未對她笑過一次,現在只不過幾天時間,他就會在不經意間對她微微淺笑,就像昨晚,他還笑了兩回。 昨晚? 昨晚師父忽然離開,又在深夜撫琴,是因為她說了與他撇清關系這樣的話嗎?今日,她不敢問,師父也沒有提,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花兒?又發什么楞?”秦子凈坐在幾案前,低頭抿著杯里的水。 “我……我走神了!”落花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心要靜,打坐入定是一切修煉的基礎,不可再走神,閉上眼睛,莫要胡思亂想。” 落花深深看了秦子凈一眼,剛好他抬起頭來,倆人的目光碰在一起的瞬間,她驚慌失措,忙閉上眼睛。聽到他放下茶杯的聲響,然后一切歸于沉寂,只有她青衫下那顆咕咚狂跳的心臟,久久不能平靜。 去年三月在闌珊谷走火入魔,到現在一年了,她幾乎一年都沒有修煉過,乍盤膝,腿腳很是酸麻,這還能忍,無法安奈的是她躁動不安的那顆心。她知道師父就在屋里,卻不知他在干嗎?在修煉,還是在看書? 好奇心的驅使,眼睛微微瞇開了一條縫,透過那一點光亮,她看到那白衣盤膝而坐,雙手隨意的放在膝上,身姿挺拔秀美,雙目微閉,神色泰然。 只此一眼,落花忙又閉上眼簾,生怕被他發覺。 盡管知道師父在陪她打坐,可她卻依然不能安心,總想睜開眼來,想再看看他,心里一個聲音卻在默念:“凝神靜氣,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想……”可越是讓自己不想,越是想,在意念和想法的強烈沖突下,盡管她沒再睜眼看他,可他已經在她的腦里出現了千百回。 直到天黑下來的時候,師父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落花才算是解放了。 師父徑直回了屋,落花探下床榻,腿腳酸麻不已,怎么也邁不開步伐,她又在榻上呆坐了片刻,忽然想起她六歲那年第一次打坐,師父寫得那半闕詞。她走到幾案前,提起筆來,在宣紙上筆走龍蛇: “夢后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 寫完后,還是覺得心里憋了一股氣,沒地方發泄,因著昨日沒好好睡覺,又覺得頭昏眼花,疲累不堪。天已經黑了,正猶豫著是不是回屋睡覺,師父卻抱了伏羲琴從房里走了出來。 他在對面坐了下來,把琴隨意的放在落花面前,輕聲說道:“好久沒聽你彈琴了。” 落花袖里的指尖卻莫名的一陣痛楚,心有余悸的說:“師父,我只會一曲,……” “那就吧,回頭我再教你別的曲子。” 落花把琴身挪過來,擺正了位置。秦子凈不去理她,也不再與她說話,隨意的在幾案上拿了一本書看,等了半天都不見她彈琴,這才抬頭,詢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落花被看的六神無主,忙將手按在琴弦上,“撕拉”一聲響,一道刺耳的弦音打破了原本的沉寂。 “是忘了怎么彈嗎?”秦子凈疑惑的詢問,聲音溫和,“今日打坐你便心緒不寧。” 落花的心往下一沉,又想:師父怎知自己心緒不寧?他當時不也在打坐嗎?莫不是他自己也不專心?但她卻不敢這樣問他,只悄聲說:“我……許是昨夜睡得晚,今日精神不好,所以總不能專心。” 聽聞這話,秦子凈愣了一下。落花這才想起,師父昨夜彈琴本就不想被自己知曉,現在自己這么說,豈不是暗示自己全然知曉了?為免尷尬,忙又解釋:“許是換了新環境,最近總是睡不著。” 秦子凈點點頭,不再看她,尋常的語氣說道:“去休息吧。” 落花原不想彈,在她看來,這是師父和鐘離沫互相唱和的情曲,每次彈來,心里總不是滋味。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她只是他的徒弟,怎能再去介意這曲子呢?而且她更不想掃了師父的興致。 想到這里,她深深的吐納出一口氣息,強逼著自己沉靜下來,輕啟指尖,撥弄著琴弦,悠揚的琴音在她慢走的指下緩緩流淌。 ☆、花褪殘紅青杏小 在這略帶哀傷的琴曲里,秦子凈腦里浮現的不是鐘離沫,不是那年他們在竹林訣別的畫面,而是那個爬出襁褓的小嬰孩,他在桃花樹下抱起了她,她瞪著一雙漆黑的眼睛,骨碌碌的盯著他看。 而眼前這個撫琴的少女,卻給他一種陌生感,他沒法將她和襁褓里的嬰孩聯系到一起。她是那夜桃林醉酒與他犯下錯事的女子;是仙魔對峙一心求死,只為見他一面的女子;是身著嫁衣站在魔宮外面,仰頭看他,欲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