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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卻特別早,才剛十月就已經下了第一場雪。桃樹的花葉早已經掉光,如今積雪滿枝丫,銀裝素裹,也別是一番風味。 落花曾問過師父,為什么不用法術留住桃花,常年不謝豈不美哉?師父說節令如此,須得順其自然,常年不謝反而不美了。落花當時年紀小,不懂他說的“常年不謝反而不美了”是什么意思,現在想來約是含有“物以稀為貴”的意味吧。 地上已經鋪了兩三寸厚的積雪,天空還飄著幾星細小的雪花,整個世界都沉浸在一片寧靜的潔白里。落花立在皚皚白雪里,忽然想到那日師父立在一方彤云之上,氣郁冷然,身姿高潔,猶如畫境里的一樹白梅,那些前仆后繼飛上他緞發和衣上的雪花便是一朵朵瞬間暫放的精致梅花。落花心馳神往,頓時起了興致,何不叫上師父去賞雪? 秦子凈卻不在屋里,門口的雪地也沒有腳印,莫不是又早早的去了桃林? 這么想著,落花不禁飛上天去尋了起來。桃林寂寂,落雪無聲,哪里有他的蹤影? 落花甚覺奇怪,在溪邊停了下來,不免又惹了一番猜度和思量。小溪一路潺潺,流向竹林深處。溪水似乎是暖的,空氣里彌漫著陣陣霧氣,那些落在溪流里的雪花瞬間都融化了。從來不曾關注過這條溪流,不知它流向哪里,今日大雪,尋不到師父的蹤跡,古人尚有踏雪尋梅,不如自己也來個“踏雪尋溪”? 這么想著已經沿著小溪往竹林深處走去,溪流涓涓,竹林深深,積雪皚皚,萬籟俱寂,只有腳下積雪的吱嘎聲和寒風吹落竹葉積雪的窸窣聲。 茫然天地間,極目盡是白雪色,落花獨自踏雪徐行,一度竟忘了身在何處。 不知走了多遠,溪流漸漸變得寬闊,慢慢匯聚成一個碧潭。碧潭的四周霧凇沆碭,霧靄氤氳,身臨其中,如至仙境。 待走近才看到池里有人,水汽彌漫間,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他漆黑的長發像恣意揮毫的筆端,肆意又整齊的飄蕩在水里。 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你怎么來了這里?”一開口,瓊玉便碎了一地。 落花連忙背過身去,無意瞟到巖石上他脫落的衣袍,臉刷的就紅了。 “你也下來洗嗎?” 落花一驚,聽那碎玉般的聲音又說:“哦,不妥。你雖是小孩,可也是女子。” 落花哪敢回頭?心里的好奇勁卻像狂風里的小草一樣,搖擺不定。都說男女不同,除了胸部一個凸起一個平坦,不知還有哪里不同? 若是墨玉知道她這般胡思亂想,又該說“女兒家問這樣的問題是要臉紅的”!而此刻,她立在岸上胡思亂想的正是水里衣衫褪盡的師父,叫她如何不臉紅? 落花羞怯到不行,甚至連回頭一下都是不敢。盡管也知道師父藏身在水里,就算回頭也看不到什么,但是只要一想到他不著衣物的在水里,那份羞怯和好奇便如貓抓似得,磨得人心癢癢。越想看越羞怯,越羞怯越想看,幾番思慮,臉紅的已經像熟透的了蘋果。 她微微抬眸,漫無目地的四下巡視——想分散注意力,怎好一直想這叫人臉紅耳熱的問題?眼角的余光無意間瞥到了不遠處的那把墨色古琴。 “師父你在彈琴?”落花脫口問出。 “昨夜撫琴,雪濕了頭發。這水是溫的,你也可以來洗。” 都知落雪不似絲雨,不疙蹭人,若不是時辰久了,焉能輕易打濕衣衫?師父說的平淡,可是已經撫了一夜琴? 落花奔了過去,白雪地里一架古琴,墨色琴身,七根細弦,琴漆滿是細小的斷紋,滄桑斑駁,沉淀厚重,一如它的音質那般沉寂而悠遠。落花輕拈起指尖,撥了一下弦絲,一聲低沉的弦音響起,那撥弦的食指微微一痛,竟被琴弦割破,滲出來一縷血絲。 踏雪的吱嘎聲由遠及近,落花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卻見秦子凈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她的身邊,他的墨色緞發也已經干透,平順的鋪泄在身后。 “劃傷了手?”秦子凈輕起右手,蜻蜓點水般的觸了一下落花的食指,那滲血的劃痕消失殆盡,傷口完好如初。 落花看著手指,還沒回過神來,見他盤膝端坐在皚皚白雪之上。 “既然來了,就聽我撫琴一曲吧,難得這樣的好景致。”指尖輕撫琴弦,低沉而激越的琴聲響起,仿佛能震落竹枝上的積雪。 “這是廣陵散。”一曲彈罷,秦子凈輕聲說道。 “那晚,師父彈得叫什么?” “那晚?” 落花驚覺自己失言,正想辯解,聽他又問:“你聽到了?那首叫,你喜歡那曲子?” 落花忐忑的點了點頭。 秦子凈的眸里閃過一抹黯淡,瞬間就隱了去,又問:“想學嗎?” 落花驚喜,蹲身在他身邊:“師父愿意教我?” 秦子凈不答,輕撫那琴上的斷紋,幽幽道:“這琴叫伏羲琴。伏羲琴音,質樸低沉,聽的是意境。今年我只彈過一次,想不到你竟聽去了。你若想學,我便教你。” “果真?”落花欣喜若狂,不禁問他:“師父你說它叫?‘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師父這琴曲也是這闕詞的意思嗎?” 秦子凈不答,目光悠遠的望著遠處積雪覆蓋的竹林,幽幽然念起了那闋詞: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他的聲音一改往日的冰冷,低沉帶著些許哀傷。一闋詞念完,素手撥弦,裊裊的韻律暈散開來,渴望、彷徨、哀傷都一一訴于琴下,蕩漾在這霧凇沆碭的溪邊竹林。 蒼茫天地間,萬物退去,唯獨一人一琴。 落花立在雪地里,思緒卻隨著低沉的琴音飄到了遠方,仿佛看到五百年前,遙遠的一個落花飄零的季節,或是落雪飄飛的午后,師父與他喜歡的那個人,他們一起撫琴,稀疏的落花,窸窣的落雪落在他們身上,他二人渾然不覺,沉浸在那沉靜、悠遠又略帶甜蜜的的琴曲里。 …… “怎么發呆了?回去吧。” 落花回過神來,師父的身影已經走出了很遠。天地一片白,他的那抹白色也融入這蒼茫天地間。 落花的心里升起一股茫茫然的失落,看著那消失在竹林盡頭的白色,幽幽開口:“師父,你喜歡的鐘離到底是何等絕色?你獨居闌珊谷五百年,到如今都還念著她!唉,她既是你心尖上的人,我又如何再擠進你的心窩?” 這話說完,竟覺心被掏空了一般,難受無比,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