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塊黑布,塵封已久。 他眼里閃過幾絲哀傷。他一閉上眼,腦海里瞬間能夠清晰地浮現出老師彈古箏的樣子。 難怪那晚沈安素會彈那首! 明天就是清明,難怪沈安素今晚會這樣失控…… 沒過一會兒,沈安素便從廚房里端了一杯新燒開的熱水出來,言語歉意,“抱歉,家里沒別的飲料,只有水。” “謝謝。”他伸手接過,握在手里,目光卻長久地落在那架古箏上,胸腔堵得厲害,嗓子嘶啞,“這琴……” “是我mama的。”沈安素掐了掐手心,佯裝平靜,“我mama生前是一名古箏演奏家。” “白老師我知道。”盛延熙盡量收斂住自己的情緒,淡聲道:“我聽過她的演奏會。” 沈安素沒太在意,國內知名的古箏演奏家白琬西女士,不說人盡皆知,在整個西南地區也是有一定影響力的。那晚她彈那曲,盛延熙聽出她彈錯了三個音。想來也是對古箏有所研究的。知道母親倒也不足為奇。 “我mama離開后,這琴就沒人彈過了。” “白老師怎么走的?” “心臟病突發,在睡夢中走的,很安詳。” 似乎有所感應,知道自己要走了。頭一天晚上,睡前,母親突然舉起手來摸她的臉,只說了一句話:“素素,你要乖啊!”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沈安素哭笑不得,反手握住母親的手,“mama,我一直都很乖啊!” 她不知道那竟然就是訣別! 第二天,一個天清氣明的早晨,陽光穿過紗窗灑進來,就照在床前。母親安靜地躺在床上,再也沒有了心跳。 “我們第一次遇見那天,是我mama的忌日。” 那天是母親的忌日,她又和父親起了爭執,大吵一架。跑到母親墓前哭了一下午。才會有當時歇斯底里,奔潰絕望的自己。 事到如今一切都有了解釋。 難怪那天傍晚她會是那種歇斯底里,徹底失控的狀態。 “對不起。”盛延熙緊緊握住那只玻璃杯,很用力,指節泛白。 “沒關系啊!”她沒察覺到盛延熙的表情變化,故作輕松,“過了這么久我都習慣了。” “沈安素,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要讓離開的人放心。”男人表情嚴肅,說得鄭重,全然是以一種長輩的姿態教育她的。 她不禁想起今晚他的反應,那么陰郁,那么恐怖,一反常態。如今又莫名其妙開始教育她。她多少回過味兒來了。敢情這人一直以為她車子撞到樹上,是要輕生。 其實母親離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走不出來。和母親生活在一起的孩子,習慣了母親的陪伴。 每日晨起,餐桌上不再有豐盛可口的早餐;沙發上吃剩下的零食和果殼殘屑不再會有人替你收拾;窗臺上原本蔥綠搖曳的盆栽不再有人打理,日漸枯萎;床單被套蓋了大半個月也不再有人替你換下清洗,然后換上干凈的一套;屋子里空蕩,廚房里碗碟不再磕碰,洗衣機也難得傳來陣陣喧嘩。 某天起床,習慣性地喊一聲“mama”,卻發現無人回應;看到朋友圈有人在曬婦女節的鮮花、母親節的禮物,而你買好了花和禮物卻送不出去;走在外面,看到別人母女倆手挽著手逛街,有說有笑,親密無間,而你孑然一身,耳畔再無母親輕柔溫暖的嗓音。 經過歇斯底里的一場的訣別,你以為就算結束了嗎?不是的,以上種種,不論那一樣都能蠶食你的心,讓你心痛不已。 母親走了,帶走了太多東西。很長一段時間她都無法適應。 可時間是一味兒良藥,它會撫平一切傷痛。她逐漸接受自己是一個“沒媽的小孩”。她是沒有多眷戀這個世界,但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輕生。 她小聲地跟他解釋:“盛先生,你可能誤會了,今天這事兒是意外,外面打雷,我被嚇到了,手滑,方向盤沒握住,就沖出去了。” “真的嗎?”盛延熙眼里飄過幾分難以遏制的驚喜和興奮,像個小孩一樣激動,“太好了!” 沈安素:“……” 第16章 第16世界 第16世界 盛延熙前腳剛離開,沈安素后腳就接到了溫涼的電話。 “素素,你到家了沒?” “到了。”她疲憊地揉揉太陽xue,癱在沙發上不愿動彈,感覺自己身體被掏空。 身上淋了不少雨,濕漉漉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可實在是累,一時半會兒都不愿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電話那頭溫涼說道:“你一個人夜晚開車我不放心,讓盛先生在后頭跟著你,你們遇到了沒?” 沈安素:“……” 她今晚還一直奇怪,盛延熙怎么就好巧不巧的出現在那條小路上。一般人從半山去市區都是直接走主干道,她不過是為了節省時間才抄了近道。 她說:“遇到了。” 不僅遇到了還相當狼狽! 溫大律師八卦兮兮地問:“有木有發生點什么?” “你想發生點什么?”她沒好氣地反問,分外無語。 “這大晚上的,你們孤男寡女的,就沒有發生點什么嗎?” 沈安素:“……” “涼涼,我洗澡去了。”實在不愿和好閨蜜繼續這個話題,沈安素利落地掛了電話。 *** 沈安素的車被送去4S店維修了。車子失控撞到樹桿上,車頭被輕微刮花,兩側大燈被撞壞,問題倒也不大。 清明節當天下午,沈安素的父親沈萬方,大哥沈淥凈和她一起去西郊墓園給母親掃墓。 昨夜剛剛下過一場暴雨,今日微微放晴,慘淡陰郁的濃云消散,天朗氣清。 他們到的時候,母親的墓前已經被擺了一大束白菊。看來有人來過了。 沈淥凈指了指墓前的那束白菊,說:“有人比我們還早。” 沈安素沒太在意,“應該是mama的學生。” 母親生前是西南地區知名的古箏演奏家,手下帶了不少學生出師。有一兩個學生惦記母親,清明來掃墓倒也正常。 清明時節,草木蔥綠,整片西郊墓園綠意盎然,春風環繞。一抹抹黑影散落在墓園各處,平添幾分厚重。 一個小時以后,三人駕車離開。 沈淥凈開車,父女倆坐在后座。 車子一駛離墓園,父親又開始老生常談,“素素,回宛丘去吧,你一個人在這邊爸爸委實不放心。” 沈安素:“……” 沈安素頓時覺得自己的腦仁兒隱隱生疼。明里暗里不知道拒絕了多少次,大哥也替她出面勸說,可父親卻總是這么執著。生生一副不把她勸回宛丘工作就誓不罷休的架勢,這簡直是讓她頭疼得很。 理智上她理解父親的做法,退休以后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