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日子吧？”

    葉棠驚訝：“我還想在家多孝順您些日子呢？”

    葉適欣慰地拍拍手, 打趣她：“你放心，從你出生那天，我就開始給你攢嫁妝了，定會讓你風風光光出嫁的。”

    葉棠就搖著他的袖子，撒嬌道：“爹！”

    葉適呵呵笑著：“你以為爹是不茍言笑的老古板？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和你哥哥兩個平安順遂。如今朝中局勢波譎云詭，岳府怕夜長夢多，我雖然也想多留你幾日，可你的幸福更重要。否則，我如何對得起你娘！”

    提到周氏，父女倆俱是一陣沉默。

    葉棠望著他鬢邊的白發，心里驟然覺得堵得慌, 有些話脫口而出：“父親也找個人照顧自己吧！我和哥哥都已長大，如果您身邊有個噓寒問暖的人，我們做子女的也可以放心。”

    葉適愕然。他愣愣地望著葉棠，沒想到女兒會和自己討論私事。

    他突然笑了起來，道：“我的棠兒，長大了！管得也多了！”說著又嘆息，“你娘剛去的時候，我的確擔心家里進個人對你們兄妹不好。如今，這樣的日子我已慣了，千金易得，自在難求！我覺得挺好。”

    她還要再勸，被葉適打斷：“將來等我百年之后，是要與你娘合葬的，突然多個人是怎么回事！我現在好得很，既不想納妾，也不想要通房。你就不要跟著你哥哥起哄，非要找個人在身邊服侍我了。”

    父親這般堅持，倒讓葉棠不知道說什么好。

    可能和女兒談論這些，還是有些尷尬，葉適就把話題轉開：“待你哥哥成了親，我就安安心心做我的老太爺。每日含飴弄孫，練練書法、弄弄丹青，修身養性，也是不錯。”

    葉鴻煊的婚期就在今年八月底，說不得明年葉適就能升級當爺爺了，那時他也不過三十八歲。想到這里，葉棠心里五味雜陳。

    ***

    三月底，葉適的任免出來了，如之前大家得到的消息一樣，做了鴻臚寺卿。同樣是四品，但卻留在了京城，葉家上下都很高興。

    五月端午，去年受郝淑事件影響變得沉默低調的敏王，突然在端午宴會上向皇帝進獻粽子，據說這粽子的糯米是他親手所植，粽子是敏王妃親手所包。

    皇帝大感興趣，聽敏王講不同稻米的栽培方法，以及栽種時鬧的笑話。大約吃到兒子親手種，兒媳親手包的粽子，讓皇帝體會到了平常百姓家的天倫之樂，于是他大贊敏王孝心可嘉，敏王妃蘭心慧質，將外藩進貢的玉如意賞賜于敏王夫婦。

    一時間敏王風頭無二，重新回到眾人的視線里。只是敏王府卻不再舉辦宴會，大門緊閉。

    可這事卻像長了翅膀一樣，在京城廣為流傳，甚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葉棠都聽說，敏王如何孝順長輩、兄友弟恭、關心稼穡……

    如今她的婚事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岳奕請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工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王伯釗大人為媒人，又請了翰林院侍講學士楊燾的三兒媳婦田氏為全福人，昨日一起到了葉府下聘。

    六十四抬的聘禮，大紅色的龍鳳喜盒整整齊齊地擺正院的中間，讓人丁不旺的葉府上下充滿熱鬧喜慶的味道。

    婚期最終定在了來年的三月二十四日。

    滿打滿算，她能待在娘家的日子連一年都不到了。

    “怎么日子過得這么快？”

    葉棠實在舍不得——舍不得父親，舍不得大哥，舍不得剛剛熟悉起來的院子，舍不得現在闔家團聚的日子……

    捧著甜白瓷湯碗進來的梔子聽著笑道：“可不是，一眨眼半年都快過完了。藥好了，小姐快喝吧。”

    葉棠現在每個月月事前后都要喝湯藥，是太醫開的方子，滋陰補血，調經通經。

    中藥實在不好喝，但丫鬟辛辛苦苦熬好了，又是為了調養自個的身子，所以她皺著眉憋著氣，一仰脖“咕咚咕咚”灌下去，然后漱了口，吃了一大塊杏脯 ，才算緩過氣來。

    葉棠支肘，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這就要嫁人了？

    伯府她不陌生，姑祖母、四老太爺、建寧伯……這些人都是她相熟的，甚至于伯府稍有體面的下人，她也全知道。

    比起那種兩眼一抹黑的新娘子來說，她已經很幸福了。

    嗯，未來的丈夫，也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年少英俊，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積極上進，對她也極好，溫柔體貼……上頭沒有婆婆，嫁過去她就可以當家作主。這時代不用伺候婆婆的女子有幾個？甚至大部分要從孫媳婦熬起，頭上有兩層甚至三層婆婆。

    簡直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夫婿。

    可是，她連十五都沒到哪，而且一成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有小包子了。根據現代更科學的觀點，最好的生育年紀是二十歲以后。

    周氏就是生產時血崩，拖了兩年還是去世了。想想，還真有點害怕。

    她捧著臉呆呆地出了一會兒神，然后笑了笑，鏡子里的那個她也翹起了嘴角。

    一想到那樣可愛的小小只是她和燊哥哥的共同血脈，而且會一代代傳承下去，她又有些憧憬，心里也熱熱的。

    真是矛盾啊！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婚期一天天臨近，這種矛盾就越發強烈。

    大概這就是婚前恐懼癥吧。

    與此同時，建寧伯太夫人正在書房練字，聽見院子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驀地臉色一沉，問道：“出什么事了？”

    綠枝就要出去看個究竟，剛走到湘妃竹簾前，卻被外面猛然沖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哎呦”一聲，她摔倒在地。

    太夫人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三太太范氏由身邊的mama扶著，披頭散發地一頭扎了進來，跪在太夫人的面前抱著她的腿就嚎了起來：“大伯母，您可得為我做主啊！三老爺他，他要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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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無憂上輩子是個孤兒，一朝投胎到爹親娘愛哥寵的家庭，她表示hin滿意。只要再嫁個三好丈夫——人好，顏好，活好，就萬事大吉了。

    作為今上膝下唯一的兒子，太子趙延祚是被這樣教育長大的——天下蒼生，滿朝文武，匐于腳下，任汝驅使；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奇珍異寶，隨汝取用；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環肥燕瘦，憑汝之意。

    故而，在沒遇到齊無憂之前，趙延祚一直以為女人什么的，只要他愿意，取之用之即可。

    啪啪啪啪啪，后來他摸著被自己打腫的臉，淚奔……追妻之路阻且長，自己挖的坑自己填，自己選的小祖宗跪著也要寵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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