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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而立。 有風吹過,吹動狼王胸前厚重的皮毛,那寬坦的胸懷,簡直和一個成年壯漢一般大小。 白耳朵滿臉肅穆,雪域上的狼群部落原本不止一處,這兩年它到處征伐,已經一統天下,如今是真正的王者了。王者就要有王者的氣派。它看看這個漂亮的男人,又看看老友,表示她應該引薦一下。 崖兒也很鄭重,她向紫府君比了比手,告訴白耳朵,“這是我的男人,他從方丈洲來,是鎮守九州的瑯嬛仙君。” 然后又向白耳朵比了比手,告訴紫府君:“這是小白,雪域的狼王。我和它在一個狼窩里長大,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 介紹完了,居然發現自己的來頭很了不得,男人是神仙,兄弟是狼王,這樣的身家拿出去,足以成為說書先生的新素材了。 那廂的一人一狼呢,也十分莊重的樣子,彼此點頭示意,就算認過親了。 接下來例行的聯絡感情還是需要的,白耳朵照舊橫撲上來,舌頭在她臉上狂舔一通,以狼的方式表達了對她重返雪域的歡迎。他們在雪地里滾作一團,狼群也很快樂的樣子,大家集體四腳朝天大肆磨蹭,然后起身抖落皮毛上的雪。一時雪沫子四射,紫府君閃躲不及時,被射了個滿頭滿臉。 抹了把臉,無可奈何。但是雪狼很講義氣,帶他們去狼群藏匿食物的地方。那是一片盆地,大雪覆蓋了周圍的痕跡,乍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特別。但小白做了示范,鼻子在地上細嗅,嗅到一處,開始用前爪刨挖,很快拽出一只黃羊,扔到了他們面前。 崖兒笑道:“這是把你當自己人了。雪域氣候太壞,食物很少,每年開春的時候守在入口狩獵,獵到的黃羊都埋起來作為儲備,等斷炊的時候再拿出來果腹。狼能和你分享食物,是天大的面子。” 紫府君看著四腳蹬得筆直,凍得冰塊一樣的黃羊,向狼王拱了拱手。 崖兒退下腕上的跳脫,一頭綁住黃羊的腳,另一端系在腰上。白耳朵又帶她上了一處坡頂,這里地勢絕佳,可以清楚看到五大門派的動向。那些江湖劍客三三兩兩聚在一處飲酒烤rou,精神松散,也沒有作任何防范。如果自己是孤身一人,也許天黑之后會潛進敵營,殺他們個措手不及。然而現在……殺不盡也是不痛不癢,她答應了要過兩天安穩日子的,就不能再戀戰。 她慢慢退回來,說走吧,“時候不早了,回家做飯。” 紫府君順著她眺望的方向看了眼,擔心她會動心思,可她卻先給他吃了定心丸,“他們人太多了,我單槍匹馬涉險,萬一困住了,還得讓你來救我。刀劍不長眼,那幫人冠著正派之名,行的是齷齪之事,要是害你破戒殺生,那我就真的連累你了。”她拉著他的手在雪地里費力跋涉,身后拖著黃羊,不時還要回頭望他,“仙君在我眼里,是世上最高潔的人,別讓那些畜生的血弄臟了你,你只能被我一個人玷污。” 他又紅了臉,停下步子把她拽回來,也用不著她一步一個腳印了,抱起她騰身飛越山谷。他們在半空中駕云,底下是歡快奔跑的狼群,雪域里清冽的空氣撲面而來,滌蕩了心頭的陰霾。 “你一直沒有告訴我,什么時候要向上界復命。”這事一直在她心里,落地后處理了黃羊,把rou掛在草棚底下,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魚鱗圖就藏在雪域,托小白代我看管。回頭我帶你去取,將來要走時,也不必多費手腳。” 他沒有應,只說不急,“圖冊既然安全,暫且就不要動它。”暗中卻在考慮,如果圖冊對她很重要,是否索性留給她。反正罪過的輕與重,對他已經沒有多大分別,如果數罪并罰,削了他的仙籍,直接打入凡塵,那簡直是求之不得了。 崖兒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見他從容,也就不急在一時了。 烤了昨天的狍子rou,問他吃么,他笑著緩緩搖頭。她嘟囔了句:“你一定是世上最好養活的男人。”自己胃口也不見得多好,隨意吃了一塊就扔下了,只覺鼻子里呼出的氣guntang,扶著額頭說,“我又困了,得進去補個覺,你要一起么?” 一起好是好,但只怕又讓她休息不了。忍耐再三還是搖頭,推說要打坐,讓她一個人好好休息。 崖兒倒戀戀不舍的樣子,“不要走遠。” “我哪兒都不去。”他送她上床,替她蓋好了褥子。回身又去翻那火堆,往里面投了新柴。火光下一雙眼清嘉坦蕩,見她還望著他,寬撫地一笑,“我就在這里,你睜眼就能看見我。” 她這才安穩閉上了眼睛,只是還不放心,隔一會兒便會掀起一道細縫來看。后來腦子愈發沉重了,支撐不住,落進了昏昏的夢里。 第58章 已經記不清多久沒有病過了,大約是在十三歲那年吧,她跟隨弱水門四星,隆冬的雨夜伏擊一個商隊。商隊來得比預計的晚,她藏匿在草叢里,一個時辰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雨勢稠密,浸濕的衣裳包裹住身體,像落進了沼澤里,無法掙脫。她從未那么期盼目標快快出現,至少揮舞起刀劍的時候,能夠讓凍僵的四肢和血脈重新活過來。 商隊來了,十幾匹快馬颯踏而過,她第一個蹦起來砍斷了首領的馬腿。后來混戰,她的刺殺近乎瘋狂,事后危月燕向上回稟,對她最大的控訴是不服管教,至于任務的完成,她得了個中肯的評價——嗜殺。 其實她們不知道,她只是想盡快暖和起來,因為敵人的血是溫熱的。嗜殺在波月閣里也不是缺點,甚至算得上美德。雖然很多人因為她的殘忍和目中無人退避三舍,但蘭戰卻對她的表現卻大加贊賞。從觀指堂退出來后她就病了,生病對殺手來說太奢侈,如果你未立寸功,你就連臥床休息的資格都沒有。 她在床上翻滾,一會兒熱得燒心,一會兒冷得哆嗦。幾碗藥灌下去也不見起色,蘇畫對藥師說:“三天了,恐怕燒壞腦子。” 閣里的藥師無關痛癢,“稟報閣主一聲,不行了就移到山洞里去吧。” 波月閣旗下那么多女孩子,死了個把根本不算什么,如果她不是蘭戰親自過問的,死活根本不必驚動閣主。崖兒聽著,那些對話忽近忽遠,弄不清到底是誰說的。真把她送到山洞里等死,她也無法反抗,因為實在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蘇畫把她的病情如實呈稟了,蘭戰來看她,不勝唏噓道:“雪域里光著身子都能活六年,現在淋了一場雨竟然要死了?人啊,果然嬌慣不得。” 如果還笑得動的話,崖兒也許真的會笑出來。這些年她在弱水門吃盡了苦,原來有衣蔽體,有屋可住,就夠得上“嬌慣”了。這位閣主指鹿為馬還一臉中肯的樣子,常叫她覺得惡心。鋪板上伸張的手指無意識地屈成了爪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