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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很多不近人情的規(guī)定,卻也有無可奈何的地方。他可以和女人親近,但無法同壽。如果只是兩兩消遣倒也罷,倘或生情,靈根具毀萬劫不復(fù),到那時可就壞事了。 天地間的驚雷大概是對他的提醒吧,他聽在耳里,神思卻難以清明。奇怪這個得寸進(jìn)尺的女人竟有這樣的手段,能叫人只愿沉醉不愿醒。 一片暖流從鎖骨頂端覆蓋下來,慢慢向上蔓延。他心里驚動,莫名僵直了身子,所有感覺都匯聚起來,集中到了那一點。如蛇、如練、如絲弦,一圈圈一層層,所到之處引發(fā)烈火燎原,然后劃過去,遺落滿地冰涼。他續(xù)不上氣來,恰如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脖頸,胸肺里儲存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不到滅頂絕不讓你超脫。 “葉……”他咬牙掙扎,一根帶著茶香的手指點住了他的唇,未說的話被迫咽回了肚子里。若即若離的舔舐在他頸間留下蜿蜒的痕跡,一路上移,抵達(dá)頜下。呼吸驟然停住了,擱在膝頭的手緊緊抓住袍裾,這種無措,說出來簡直可笑。 崖兒拉開一點距離,把視線停在他的嘴唇上,再三地看,然后望住他的眼睛,“仙君,你被人親過么?” 紫府君不敢搖頭,仿佛害怕一晃腦袋眼前的一切就消散了,他居然眷戀這種帶著濁世氣的接觸。他說沒有,那兩個字聽來這么羸弱,氣若游絲。 她似乎很苦惱,皺著眉頭說:“我也沒有。”然后把吻印在他唇角,只差了那么一點點,帶著書卷般清幽的氣息,從他唇角徐徐降落,落回了他肩上。 剛才烽火漫天,兩個人都像經(jīng)歷了一場惡仗,打完后還要相依為命。以為終會發(fā)生的事最后沒有發(fā)生,本該慶幸的,卻不知為什么會隱隱感到失望。可是不能說,更不能表現(xiàn)出來,奔突的心逐漸平靜下來,紫府君還是那個紫府君。他身形如松竹,坐得筆直,電閃雷鳴下的臉冷漠不可親近,看來是后悔了。 不過對崖兒來說這樣就夠了,試探過了,知道底線,至少他并不排斥。有了這次,接下來會是個新開始,一個和你曖昧不明的男人,偽裝的正經(jīng)會像薄冰,稍稍一觸就碎了。 她退回重席上,把散落的茶具重又放回竹盤里。帶著一點靦腆的笑意,脈脈看了他一眼,“夜里喝茶不好,會睡不著的,還是讓我?guī)ё甙伞!碧嶂垴胀讼聛恚俨煌A簦D(zhuǎn)身往門上去了。 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走到外面才松了口氣。天地間彌漫的潮氣迎面撞來,有風(fēng)吹過,背上冰涼,才發(fā)現(xiàn)衣衫洇濕了。 轉(zhuǎn)過頭看瑯?gòu)郑╋L(fēng)雨里依舊不滅的瑯玕燈照亮它的輪廓。近在咫尺了,拿到圖冊就回王舍洲去。不知為什么,她今天格外想家,算算時候,走進(jìn)蓬山竟然已經(jīng)那么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松蘿:松蘿茶,屬綠茶類,歷史名茶。 解釋一下哈,有讀者看到紫府兩個字馬上想到東華帝君,紫府是道家術(shù)語,一為仙人居住的宮殿、境界,二為修仙之道的竅門,并不特指東華帝君哦。 第19章 后來的幾天,九重門外送食物已經(jīng)不需要她敲銅磬了,每天定時定點,除了運(yùn)送的少司命偶爾會換人以外,幾乎沒什么變化。 崖兒拎著灑掃的匣子,把十二重琉璃宮都走了一遍。很奇怪這里只住著紫府君一個人,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空關(guān)的屋子。她不知道紫府創(chuàng)立至今的悠悠長河里,歷史經(jīng)歷過多少變遷,她賣弄著她的小聰明:“仙君可以娶很多夫人,生很多孩子吧?要不然建這么多宮闕干什么?” 自從發(fā)生了那晚的事,紫府君就不怎么待見她了。好像有些埋怨,怨從何來呢,八成覺得自己被她這個俗人玷污了,說話的時候視線看向遠(yuǎn)方,臉上的神情十分傲慢,“千年之前紫府弟子都居住在琉璃宮,后來發(fā)生了一些不好的事,九重門上便由我一人看守了。” 任何人都不可信,只信得過自己,這點他們倒很像。崖兒試探著問:“是有人對瑯?gòu)植焕矗科鋵嵨乙恢辈幻靼祝热徊貢鴺窃O(shè)在人間,為什么不容許人借閱。我們煙雨洲有個小瑯?gòu)郑魅司秃艽蠓剑灿凶x書雅好的,上至王孫公子,下至販夫走卒,都可以光顧。” 紫府君臉上的神情更不屑了,一副“你懂什么”的嫌棄模樣,“天界藏書和人間的大不一樣,你以為只是詩歌書畫,醫(yī)藥史籍么?天界的藏書是天機(jī),人在世間行走,今日不知明日事,所以生出許多惶恐來。可是在上界的人眼里,一切早有定數(shù),這些定數(shù)一件不差記載在冊,如果瑯?gòu)帜軌蜃杂蓙砣ィ斓镭M不大亂?” 崖兒曾經(jīng)想過據(jù)實告訴他此來的目的,現(xiàn)在這念頭終于在他的回應(yīng)里全數(shù)打消了。不可能,他不會去做違背天道的事。監(jiān)守自盜是什么樣的罪過,比單純的失職嚴(yán)重得多。況且她并不認(rèn)為那天半吊子的男歡女愛,足以讓他網(wǎng)開一面,如果她有異動,照樣法不容情。。 “那么仙君知道自己的命途么?算過自己的姻緣么?”她站在艷陽下笑著問他,“里面有沒有我?” 她的熱情和直接從來不顧別人死活,紫府君眼里的波光微微一漾,垂下眼睫,纖長濃密的陰影歇在白若春雪的頰上,依舊不肯面對她,只說:“天道尚且無常,何況是命盤。當(dāng)局者迷,何必白費功夫。” 她卻不依不饒,“算不盡自己的,那替我算算吧。我不修行,一輩子應(yīng)當(dāng)是注定的,都寫在書里了。我不問前程,只問風(fēng)月。你替我看看,我今生可能遇上有緣人,能不能安穩(wěn)成家,生幾個孩子。” 他皺眉,左躲右閃避不開她的手,到底還是急了,“我又不是算命的!”拂袖走向長街盡頭,臨空而起,直下瑯?gòu)秩チ恕?/br> 崖兒抱著掃把站了會兒,輕輕哂笑,復(fù)又繼續(xù)干她的灑掃。一菱接一菱的青玉磚,鋪排起來無窮無盡。無根樹垂下的絲絳上結(jié)滿了細(xì)小的粉色蓓蕾,有些輾轉(zhuǎn)紛飛,深深嵌進(jìn)了磚縫里。 掃不出來,她蹲在地上,拔了檀木簪子去撥。山上歲月無驚,返璞歸真到了極致,發(fā)髻只用一根簪子固定。簪子拔了便落得青絲滿肩,遇見一陣微風(fēng),紛紛揚(yáng)揚(yáng)飄拂起來,迷亂人的眼睛。 有蒼色袍裾走進(jìn)視線,袍角云紋涌動,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她仰頭看,陽光正被那個身影遮擋住,來人的臉在逆光下顯得有些陰沉。 她起身行禮,“大司命。” 大司命頷首,垂眼打量她,把手里包袱遞過來,“換上吧。府君跟前不要過于隨意,他不計較,不表示你可以廢了禮數(shù)。” 到底是紫府一人之下,說話半點不留情面。 崖兒伸手去接,見那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扣著包袱,扣得分外用力,她使勁拽了一下,他才松開。一個人對你是善意還是敵意,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