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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 “頭發剪了?” 他摸摸我的頭發。我剛把它們剪掉了三分之二,現在大概只到脖子中間。 “剪得太丑了。”他的手沒離開我的頭發,嫌棄道。 “真的那么丑嗎?”我跪在床邊,抓著他的胳膊問,“有人說過我丑,但是也有人說過我漂亮,在你看來,我到底什么樣?” 他笑了一下,不太正經地問我:“哪部分?” “全部。” 他收了不正經的笑,坐起來,手從我的頭發上移到臉上,道:“剛好。” “什么?” 他重復了一遍:“剛剛好。” “我不太懂。” “怎么不懂?”他揉揉我的頭發,“你就是想聽我說一遍。” 雖然被他猜出了心中所想,但我仍然期待他說出來。 “這世上漂亮女人一大堆,而你對我來說剛剛好,我不用迎合什么,也不需要將就什么,這就叫剛剛好。” “你在偷換概念,我是說外貌,不是感覺。”我心里其實很受用,但還是故意為難他。 “外貌也是。”他湊過來在我鼻尖上親了一口,“睡著了會夢到你,醒來時想見到你,在人群中看到你就覺得這張臉最舒服,盯著你的照片研究來研究去,總覺得人類五官就該這么分布……” 我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插嘴道:“要是早點遇上就好了?” 他搖搖頭。“現在剛好。以前我不懂得剛剛好的道理,所以才死守著羅雪不肯放手。早一點遇見你,我未必會珍惜。” “可我還是想早點遇到你。” 我心中一陣酸楚。我想他大概也是這樣,所以才攬過我的頭摟在懷里。他身上汗味混著燒烤攤的孜然味,有一絲發酸,可我舍不得推開他。 以前總在書上看到,說人會在某一個瞬間,因為對方的一個舉動而愛上對方,那時候我還不相信,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會因為一個擁抱而愛上陳家聲。我以為愛情是更復雜的事情。認識他以后,我總算信了,愛情真的會在一個瞬間到來。 “頭發,”我埋在他懷里說,“本來是留給你的,可我實在受不了了。” “留給我干什么?化療掉頭發的時候用嗎?光頭多酷啊,正好跟我的紋身搭配!”他笑出來,但我感覺到他的身體在發抖。 “我跟我弟說,我欠了高利貸,又拐了債主老婆,被人追殺,讓他們以后不要再聯系我。” “他們會信嗎?”了解他的為人的人,都很難會信這種謊話吧。 “也許不信。那也無所謂,我交給他們50萬,讓他們不要去找我或者你,免得被債主把錢搶走。” “你真大方。”我由衷嘆道。“這一下你弟你媽更不會相信你欠高利貸了。” “沒關系,”他平靜地說,“說不定沒等到他們去找我,我已經玩完了。” “你……”我頓了一下,抬頭看他,“死了以后葬在哪里?不回來嗎?” 他的手松下來,滑落在腿上。“南京,我媽葬在那,我已經在那買好墓地了。” “南京,”我重復了一遍,“很好。” ☆、那個人,我們殺了他吧 陳家聲住院了。他需要化療,不是救命,而是續命的那種。 腫瘤醫院那團死亡一般的低氣壓終于沒有放過陳家聲,盡管他極力表現活潑,表現健康,可是化療使他的身體愈發向死亡那一邊沉淪。嘔吐、發燒、腹瀉、頭暈、口瘡……在此之外的大部分時間里,他都是挺尸一般地躺著。能睡著算是好的,但其實他很難入睡,只是化療的副反應已經耗盡了他的體力,他沒有多余的精力起來活動、說話、甚至笑。在第二波探視的人走后,他甚至跟我說,以后不要再讓人來看他了,他沒有精力應付。 據醫生和他的病友們說,不是所有人化療后都有他這么大的反應,化療后依舊活蹦亂跳的大有人在,而像他這個年紀、這么好的體格竟然對化療有這么大的反應,倒是出乎幾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在進行了三次化療之后,陳家聲的副反應越來越嚴重,甚至開始手腳麻木,完全無法進食,只能靠葡萄糖和營養液維生。醫生于是將化療轉為放療,配合生物治療。 陳家聲情緒很差,對于醫生轉換治療方案也不抱希望。但是令人欣慰的是,他的副作用的確減輕了不少,不僅精神逐漸恢復過來,也開始能少量進食。在被化療折磨了將近一個月后,陳家聲終于又有點活人樣了。 周末李修身過來的時候,他主動提出要請大家去吃海鮮粥,甚至樂顛顛地帶頭去找大夫請假。他的主治醫生王大夫敲著電腦回他:“海鮮就算了,清淡點的還是可以吃的。”陳家聲得寸進尺,追問道:“那我可以出院嗎?” 王大夫抬頭看他一眼,反問道:“你覺得不住院身體撐得住嗎?” “我這一周除了放療和生物治療之外,幾乎不需要再另外打針掛水了,我覺得沒什么問題。” 王大夫將手從鍵盤上躲開,叉手道:“你之前反應太大,身體損耗嚴重,我建議還是住院觀察一段時間。雖然原則上放化療不一定非得住院,但是很多病人反映,不住院的話醫保很難報銷。另外,的確住院更有利于觀察病情反復,有利于即時調整治療方案,對病人的一些突發意外也能相對好地應對,更安全一些。當然,”王大夫頓了一下,“醫院的環境并不是對每個人都是最好的,有些患者可能覺得在家里更安心,這對于癌癥的治療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陳家聲連連點頭。 “所以說,”王大夫繼續說,“你再觀察幾天吧,如果身體允許,并且你自己堅持的話,我可以讓你出院在家休養,但是要保證定時接受治療,有任何不良反應隨時來醫院。” “那當然。”陳家聲滿臉歡欣,扭頭沖我道:“你趕緊找保潔阿姨幫我打掃一下房間,一個月不住人,灰都落了二尺厚了吧。” 李修身本來坐在后面的長椅上,這時候探頭道:“那今天還出去嗎?” 未等陳家聲說話,王大夫眉頭一挑,道:“就幾天還忍不了啊?” 李修身忙道:“忍得了!忍得了!大夫您說的是,身體重要嘛!我是看他難得胃口這么好,不想掃他的興。您說他這一個月過的那是人過的日子吧,天天葡萄糖、營養液,這舌頭都快生銹了。他胃里沒東西,晚上睡覺也睡不好,是吧?我……” “出去就算了,他要實在想吃,家屬可以買點帶來,讓護士檢查一下,還是不要亂吃東西。”王大夫向護士道:“小李,你注意給他看一下。” “那當然,那當然!”李修身起身鞠躬,“有我們美麗盡職的白衣天使守護著,我們家屬就算有一百個心也都放下了。家聲,你等著啊,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