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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發出一點聲響,小心翼翼去摸床邊的竹哨子,那是她示警用的。 然而還沒等她夠到竹哨子,幾聲利刃劃破帳篷的割裂聲響后,那道黑影如閃電一般,疾步奔至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同時捂住她想呼救的嘴巴。 暗夜中,男人俯身壓下來。 近在咫尺,能看清男人一雙眼睛清亮如水,眉骨高挺,右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 “傅監軍,得罪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云哥和二哥他們討論的那幾句兵要之法,引用的是的原文。 第159章 (十) “傅監軍最好不要大聲叫喊,否則我的劍可能會失控。” 男人嗓音粗啞,說著話,松開緊捂傅云英嘴巴的手,寬大手掌一翻,掌心寒芒閃動。 他手中的短劍離她的咽喉只有幾寸的距離。 傅云英一動不動,即使被他壓制著看不見,也能敏銳感覺到劍鋒凜冽的鋒芒。 她絲毫不懷疑,只要她發出一點點聲音,這柄短劍會立刻刺入她的喉嚨。 男人薄唇輕抿,眉毛濃黑,右臉上的刀疤顯得有幾分猙獰。 傅云英心思電轉,一瞬間,十幾種應對之策從腦海里一一閃過。 但都沒用,在絕對的力量壓制下,她不宜輕舉妄動,免得激怒對方。 他既然深夜潛入營地,必定有所圖謀。 沙沙風雨聲從裂口灌進帳篷,原來外面果真落雨了。 黑暗中,刀疤男人雙眼發出淡淡的暗光,凝視她片刻,嘴角挑了挑。 “聞名不如見面,傳說傅監軍貌若婦人好女,果真如此。” 渾厚的聲音里似乎帶了幾分笑意。 這一絲笑中,卻有讓人膽寒的血腥煞氣。 暑熱天,傅云英仍然穿長衫入睡,剛才試圖掙扎,衣襟微微敞開了一點,露出一抹光潔雪膩的柔滑肌膚。脖頸修長,凸起的美人骨光滑平直,纖細靈秀。 帳篷里黑魆魆的,那一抹凝脂散發出淡淡的瓷白光澤,如冰肌玉骨。 這給男人一種錯覺,仿佛自己在欺負一個女人似的。 他濃眉微皺,不自覺收斂殺機,拿短劍的手下意識收了些力道。 趁他愣神,傅云英手指張開,夠到竹哨子,一把攥住。 男人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沒有阻止,任她抓住竹哨子,低笑幾聲,仍然扣著她的手,“傅監軍,你示警也沒用,你的人暫時動不了。” 他沒有說謊,都這么久了,喬嘉他們還沒出現,必然有什么變故…… 傅云英不動聲色,抬眼和男人對視。 “苗八斤?” 孤身入險地,有膽量,有謀略,有智計,流民中這樣的人物屈指可數,不難猜。 男人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傅監軍果然聰慧。沒錯,我就是苗八斤。” 傅云英知道,苗八斤應該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的本名。 傅云章和蘇桐查來查去都查不到這個人,他們認為苗八斤肯定是他隱姓埋名的時候用的化名,他可能是為了避禍帶著家人躲進深山中,不想一家人還是慘死刀下,為了給家人報仇,便煽動流民起義。 流民大多是流亡的老百姓,只知道種地,不懂武藝,更不會打仗。苗八斤卻能帶領這幫什么都不會的烏合之眾把能征善戰的曹總督和他的幾十萬大軍耍得團團轉,至今朝廷大軍還沒有找到苗八斤的老巢,雖然剿滅了幾支響應他的隊伍,卻沒法傷苗八斤本人一根汗毛。 傅云章認為苗八斤可能是世家豪族之后,一般讀書人家只會教子弟讀四書五經,少有教領兵打仗的,苗八斤能多次以少勝多、化險為夷,必定是通曉軍事之人,這樣的人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農人之子。 如果二哥他們猜錯了,苗八斤確實出身微賤,那只能說明此人天賦異稟,乃天縱之才。 好在追隨苗八斤的只是一群剛剛放下鐵鍬、鋤頭的流民,如果他手下有一支軍隊,又或者他隱忍潛伏,偷偷訓練流民,那么不出幾年,他勢必成為朝廷心腹大患。 “閣下深夜造訪,有何貴干?” 傅云英直視著苗八斤。 苗八斤雙眼微瞇。 聽這監軍平淡的語氣,倒好像他真的只是個偶然來訪的客人,賓主二人正隔著茶桌對坐,客氣交談。 而不是像眼前這樣,他緊扣著監軍的手,牢牢壓制著對方,對方只能躺在榻上,動彈不得。 瞧著像女人,膽子倒是壯。 苗八斤咧嘴一笑,短劍抵住傅云英的脖子,左手拍拍她的臉,“傅監軍生了一副好皮相,就這么殺了你,倒有點舍不得。” 敵強我弱,傅云英忍下這口氣,冷笑幾聲,一字字道:“你在這里殺了我,荊襄幾百萬流民,絕無生路。” 苗八斤面色沉下來,神情陰冷。 傅云英毫無懼色,接著說:“本官不是危言聳聽,荊襄數百萬流民的性命,盡系于我一身。你殺了我,我這月余來的努力全部功虧一簣。設置州縣,就地附籍,全部會變成一紙空文。鐵蹄會踏遍這里的每一寸土地,屆時血流成河,尸橫遍野,而這一切,是你引起的。” 既然苗八斤不是普通人,那么就用不著和他兜圈子。 “喔?” 苗八斤臉色陰沉,聲音變得冷漠起來。 “現在殺了你,朝廷增派幾十萬大軍來鎮壓我,又能如何?一幫酒囊飯袋而已!” 他手上一沉,短劍吻上雪白的脖頸。 劍氣凜然,咽喉一陣冰冷的刺痛。傅云英沒有呼痛,挪開視線,微微一笑。 苗八斤停了下來,看著她略帶嘲諷笑意的嘴角。 “你笑什么?” 傅云英淡淡道:“我笑我的,與你何干?要殺便殺。” 苗八斤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你這伢子,真的不怕死?” 傅云英冷哼了一聲。 誰不怕死? 她現在活得這么開心,還想多活個幾十年,一點都不想死。 這會兒她可以確定,苗八斤不會殺她的。 真想殺她的話,何必這么費事?直接一劍砍下來就夠了。 “閣下既然不想殺我,又何必故弄玄虛。你能制住我的隨從一時,就篤定他們不會提前趕過來?等我的隨從趕到,閣下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沒法脫身。”傅云英瞥一眼帳篷外,平靜道,“閣下的時間不多,有什么想說的話,還是趁早說了的好。” 帳篷里死一般的寂靜。 苗八斤反應極為敏捷,被傅云英戳破心思,也不惱怒,低笑幾聲,收起短劍,隨手往腰間劍囊里一塞。 既然被監軍看破了,確實沒有必要再試探他。 他咧嘴笑了笑,站起身。 傅云英立刻坐起來,攏緊衣襟。在外面夜宿,她即使入睡也不會拆開發髻,網巾也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