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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 親兵又稟報了一次。 半晌后,房里傳出窸窸窣窣的響動。 吱嘎一聲,門從中間拉開,霍明錦走了出來,臉色很冷。 喬嘉忙上前,說了傅云英不在房里的事。 聽他稟報完,霍明錦嘴角微微勾起,看著沐浴在淡淡風雪中的庭院,道:“無事,她在我這里。” 然后轉身進去了。 門從里面合上。 喬嘉望著二爺匆匆離去的背影,目瞪口呆。 剛剛沒看錯的話,二爺只著外袍,里面沒穿中衣,頭上沒束網巾,鬢發毛毛的,像是在哪里打過滾…… 二爺說傅云英在他這里。 喬嘉懵了半天,才回過神。 他不會剛好打擾二爺的好事了吧? 屋里的情形和喬嘉想象中的不一樣。 里間沒有點燈,黑魆魆的。 霍明錦耳聰目明,暗夜中也能視物,雙眸閃閃發亮,似暗夜中巡視自己領地的猛獸。 他坐到床邊,唇邊不自覺浮起一絲笑。 傅云英躺在靠里那一側,側身沉睡,呼吸綿長平穩,似乎在做夢,濃密卷翹的睫毛偶爾輕顫兩下。 冰肌玉骨,恍如月下聚雪。 他剛才混亂中抱著她輕薄,掌中腰肢柔軟而有力,猶記得指尖柔滑細膩的觸感,天下最精致最寶貴的美玉,也比不上那一份雪膩光潔。 其實傅云章沒有說錯,他確實逼她逼得太緊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他強迫她接納全部的自己。 剛才那番話,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幾乎被掏空了,難掩疲倦,顧不上身上穿著被自己撕得破破爛爛的杭綢袍,就那么靠在他懷里睡著了。 以后不能再這么逼她了。 霍明錦越看越覺得她稀罕,怕她凍著,又翻出一床干凈的沒用過的錦被,蓋在她身上,掖好被角。 他剛剛在榻上做那事,她看見了,現在睡在這兒,在滿溢著他的味道的衾被里入睡。 這么一想,他下腹緊繃。 不過另一種身心愉悅的滿足感縈繞在他心頭,他此刻心滿意足,舍不得打擾她。 傅云英眉尖輕蹙,夢中翻了個身,眼睫撲閃撲閃,睜開一雙水光瀲滟的眸子,看到近在咫尺的他,愣了一下。 他朝她微笑,俯身吻她。 她似醒非醒,抓住他的衣襟,呢喃了一句,“明錦哥,燭臺掉進床底下去了……” 說完,又合上眼簾。 好像說了一句夢話。 這個時候,竟然還記得那枝燭臺。 霍明錦不由失笑。 沒辦法,她都說了,還能怎么辦? 堂堂督師大人,趴在床腳一側,努力伸長修長的胳膊,夠到滾進床底的燭臺,拿起放到一邊供香爐的矮幾上。 他拍拍袖子,擦干身上的汗水,換了身干凈衣袍,合衣躺下,一手支頤,側臥在傅云英身邊,凝視她的睡顏。 一覺黑甜。 翌日早上,傅云英是被熱醒的。 她從來都是一個人睡,天冷的時候燒湯婆子,冬天最冷時節多蓋幾層被、墊幾層褥,半夜換一次湯婆子暖被,并不算難挨。 現在身邊被子里多了一個人,還是一個火力壯的大男人,哪兒哪兒都是guntang的。 縈繞在周身的男性氣息陌生又刺激。 她愣了半天,肌膚炸起細細的雞皮疙瘩。 察覺到懷里的人在動,霍明錦立刻醒了,一睜開眼就看到她大睜著雙眼發呆的樣子,嘴角一挑,湊近吻她的面頰。 她一動不動,身體僵直。 臉上的表情既震驚,又茫然。 她每天早起讀書,很少睡懶覺,今天也是和平時差不多的時間醒來,但眼前沒有遮光的羅帳,這不是她睡慣的床。 霍明錦悶笑幾聲,不逗弄她了,扶她坐起來,“我送你回去,他們該找你了。” 傅云英只呆了片刻,很快清醒過來。 掃一眼自己身上,眼皮跳了兩下。 衣裳被撕爛了。 力氣再大,終究打不過武藝高強的他,這是個問題。 …… 喬嘉看到傅云英從屋里走出來的時候,雖然沒有刻意,但還是忍不住多看她兩眼。 她今天要去衙署,穿了身挺括的圓領常服,束玉帶,皂皮靴,戴紗帽,長身玉立,風姿灑然。 面色紅潤,眼瞳清亮,氣色比昨天好了許多。 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折騰了一晚上…… 喬嘉心里暗暗想。 一道視線掃過來,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又收回去了。 喬嘉一個激靈,忙垂手站好。 傅云英官威日盛,只是一個眼神,明知她看不出他剛才想了什么,還是嚇了他一跳。 他皺眉,自己怎么和李昌一樣變得不正經起來了? 看來以后得少和李昌那廝來往。 傅四老爺等人見傅云英痊愈,心里高興,抓著她左看看右看看,叮囑了一車話。 她和傅云章一起出門,外面在落雨,王大郎撐起羅傘,送她走過庭院。 路上,傅云章詳細告訴她最近朝中發生的幾件大事。 鄉試剿襲的幾個考生沒有受到懲處,這是沒辦法的事,判了這幾個,很可能影響所有考生,而且剿襲確實算不得違規。 幾省的學政、學官受到訓斥,姚文達最為激進,大朝那天,當著文武群臣,將學政們罵一個狗血淋頭。 “今年會試主考官兩人,副考官兩人,同考官二十人。” 朱和昶很看重他登基以來的第一次會試,不容許此次會試出一點差錯,他還想在增加同考官的基礎上再增設幾名考官。 匠籍制度改革的第一步是取消匠人勞役,工部主事和蘇桐最近就在忙這事。 再就是裁抑司禮監,得知朱和昶想打壓閹黨,滿朝文武空前團結起來,擁護他的決定,連御史都拍馬,說他乃圣明之君。 趙弼手上那樁副指揮使殺人案總算結案,他這次把督察院得罪得透透的,連帶著大理寺所有大小官員見了督察院的人都得繞道走,免得被對方冷嘲熱諷。 還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風波,朱和昶沒有理會,由內閣大臣自行處理。 至于霍明錦突然回京一事,并沒有引來非議,他前兩天是真的忙。沿海倭寇肆掠,當地守軍望風而逃,他調兵遣將,接連選派四位賦閑在家的邊關大將南下抗倭,第一批人已經趕赴浙江。 讓人感到疑惑的是,他還派大將去守遵化。 聽傅云章說起霍明錦,傅云英想到昨晚,指尖還有微微發麻的感覺。 馬車外風聲陣陣,雪籽變成零星的雪花,被雨水一澆,落到地上時已經融化。 今年比往常冷。 到了大理寺,她剛跨進門檻,陸主簿等人歡歡喜喜迎上來,細細端詳她一陣,圍著她問長問短。 皇上不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