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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新添了一杯,是溫熱的。 溫庭容長臂一展,骨節如竹節一般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指伸在李心歡面前,她甚至能看到他指側因習字而磨出的繭。接了熱酒,他一口飲盡,把杯子還給了外甥女。 溫庭容也沒有推辭,脫口而出道:“借花獻佛,花從佛處來。” 別的人都面面相覷,只有李心歡鬧了個大臉紅,耷拉著腦袋不敢插嘴。 李心巧發現端倪,掐著李心歡的肩膀道:“你聽懂了是不是?快跟我們說說。” 溫庭容嘴角含笑,李心歡竟然想聽他講笑話,這些日子來,好像就這件事最好笑了,她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李心歡拼命搖頭,這種事她才不說,李心質道:“心歡,若這個做不得數,豈不是壞了規矩?” 纏不過她們,李心歡噘著嘴斷斷續續把事情講完了,還做了個鬼臉,巴掌大的小臉紅的像從染缸里泡過一遍似的。 李心巧和李心質兩個聽罷捧腹大笑,連一向內向的謝遠黛也笑得露了牙齒。 吳畏更不必說,嘴角咧到腮幫,愈發覺得這個表妹行事可愛,叫人想在她臉蛋上捏兩把。 李拂慈也跟著笑了,喝了一口桂花酒,拿帕子捂著唇咳了兩聲,嚇得紅染給她順氣,催促她趕緊回去。 笑話也講了,溫庭容覺得已經飽了,先行離去,接著李拂慈挨不住咳嗽,也走了。 這兩人一走,剩下的人玩的更歡,丫鬟頻頻熱酒,席上大行拇戰,一個喊“五魁首”另一個道“八匹馬”,花廳里一派熱鬧景象。 酒席散了,幾個女眷臉上都有潮紅,吳畏和李心默酒量頗豪,這點家釀對他們來說根本不起作用。 李心默陪著謝遠黛回了甘來居,李心質有些頭暈,也被人架著送了回去,只余下兩姐妹和吳畏。 他們三人又約著去園子里逛一逛,上了放眼亭吹風。李心巧被襲來的香氣所誘,提著裙擺下去折了幾枝。 吳畏笑問李心歡:“你怎么不去?不喜歡桂花嗎?” 撐著欄桿,李心歡俯身往下望去,答曰:“喜歡呀。”因為喜歡,所以就讓它們長在樹上。 吳畏從寬大的袖子里掏摸個葉面光滑亮麗,花色橙紅,鮮艷明亮的花枝出來,遞到李心歡面前,含笑說:“送給你。” 李心歡眸子一亮,桂花有金桂、銀桂、丹桂、四季桂,分三色,三種清香。紅是狀元,黃為榜眼,白探花郎。這枝是狀元桂,不僅比李家種白的黃的二色桂樹稀有,彩頭也好。 拿了花枝細細端詳,李心歡杏眸起,嘴角彎出喜人的弧度,道:“表哥舍得把‘狀元’贈人,真是大方。” 濃黑的眉毛挑了挑,吳畏笑得大方豪氣,眉宇間男子氣概濃厚。 李心巧摘了桂花上來,才擒著黃百蕊的花朵送到李心歡面前,卻見堂妹拿著個狀元桂,這花可是李府沒有的。 李心巧扔了手上的桂花冷哼道:“原來這兒還有更好的,虧得我不顧形容去折桂。” 李心歡見李心巧生氣,忙去哄道:“你若喜歡,我也不獨占啊。”回頭看了吳畏一眼,得到他頷首默許,便把花送給了堂姐。 李心巧拿了花嗅了嗅,醉眼迷蒙道:“真香,就是熏的我腦子有點暈。” 李心歡臉還紅著,吹過風卻是要清醒許多,不像李心巧喝了酒還去折桂,折騰了一番氣血上涌,自然就頭暈。 第16章 折桂 放眼亭上,李心歡招來香林和花林,讓她們兩個扶著李心巧回去。吳畏盯著那株狀元桂,目送兩仆一主回壓枝苑。 李心歡則下了幾階拾起掉落的桂花,握在手里上前給吳畏,道:“表哥,這花兒還很好,把它帶給大表哥吧,雖不及你府上的狀元桂珍稀,卻也別有濃香。” 吳畏神思茫茫,唇抿成白線,收了桂花,扯了個笑,道多謝。 李心歡仍舊微抬腦袋看著吳畏,道:“表哥請自去二哥的院子,我也回去休息啦,晚上還要跟祖父祖母吃飯,可不敢出差錯。” 手掌把花枝握的緊緊,吳畏頷首道:“你且去吧,我尚清醒,自己能去。” 李心歡交代完,自己便去了。 吳畏低頭看著手里的花,心中五味雜陳,真要把它送給大哥嗎? 吳畏的母親鄭眉原是前任南京衛指揮使鄭廣深的獨女,因指揮使是世襲的官位,鄭廣深去世后,這位置就由吳畏的父親吳正卿承襲。 吳、鄭夫妻二人感情甚篤,不過鄭眉體弱多病,生大兒子吳輝的時候就已經艱難,哪曉得吳輝五歲的時候從樹上掉下來,摔斷了腿,這才有了吳畏,只不過身子虧損的更加厲害,如今已經不能經常下床活動了。 吳輝自五歲起便不能行走,常年坐在輪椅上,因他從不出府,李家的孩子也很少與他來往,有時過年也見不上一面。外面的人也都曉得他兩腿殘疾,性格孤僻,縱有指揮使長子的名頭,是以今年二十歲也未曾娶親。 吳家這兩個兄弟,用外面人的話說就是:一個大才,一個廢物,老天也算公平了。 所幸兄弟兩個關系尚可,雖然言語之間沒有關懷,好歹也相互敬重。縱有一個殘了,另一個總不會拋棄他就是了。 只不過今日李心歡可算是給吳畏出了個難題,把這種女氣的東西送給兄長,興許還要說上點什么矯情的話,他如何開的了口? 張了唇,吳畏揉揉額角喃喃道:“罷了罷了,總歸是她一片好心,不能辜負了。” …… 李心歡從放眼亭下去,出了園子沿著夾道往一步堂走,正好路過幽篁居的時候腦子還清醒,便又去找了溫庭容。 溫庭容此時已經歇好了起來習字,寫的是隸書,旁邊還有一列寫著同樣的字,不過用的是臺閣體。 李心歡帶著紅撲撲的小臉進來,歪著腦袋笑道:“舅舅,中午吃好沒有?” 溫庭容瞧她雙頰紅彤彤,料想她酒還未解,招呼碧梧化一碗溫糖水過來。 李心歡咬著上嘴唇走過去,睜著黑圓的大眼道:“舅舅我沒醉呢。” 溫庭容不理會,仍叫丫鬟快去,他又提筆寫字,低聲問:“好玩嗎?” 李心歡朝他哼一聲,偏了腦袋道:“不好玩,舅舅竟然叫他們都笑話我!” “事情是從你口里說出來的,與我何干。” “你不講,我又怎么會被逼著解釋。” “你不作弊,桂花又怎么會傳到我手上。” 李心歡無言以對,露出細白的牙齒,撓頭道:“舅舅都知道了?” 少女的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香,混合著花香十分醉人,稚嫩甜美的容顏宛如畫中仙,溫庭容淡嗯一聲,便沒再說話了。 李心歡湊近他,傻笑道:“舅舅,以后咱們一家人,年年都一起過中秋,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