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使人來接了。說起來是大體面，可是她不大舍得回去。

    謝凌云沖趙嬤嬤笑一笑，說道：“趙嬤嬤親自來接，原該即刻回去。只是還沒同舅舅告別，這般回去，不大恭敬。煩請趙嬤嬤在此稍待，等用過了茶飯，咱們午后回去。我也好收拾收拾東西。”

    馬氏知她不舍，遂也就笑著對趙嬤嬤道：“可不是，嬤嬤來一趟也不容易。不用過飯?jiān)僮撸铱墒遣灰赖摹?/br>
    趙嬤嬤忙道謝應(yīng)下。

    謝凌云回去收拾東西。舅舅給她添的衣物，以及屬于薛凌云壯士的男裝、面具、黑粉、寶劍，她都要帶走。

    她坐在床沿思索。她既然答應(yīng)了要去京畿大營教授武藝，那她肯定會(huì)去，不會(huì)因?yàn)榛丶揖头艞墶Ｖ皇撬枰煤孟胂耄撊绾伪苓^家人耳目。

    直接說么？她搖頭，這肯定行不通。

    少時(shí)舅舅薛裕回府，謝凌云去向舅舅商量，并問舅舅可有什么好建議。

    薛裕思索一陣，搖了搖頭，嘆道：“阿蕓，你到底是謝家的女兒，不然舅舅可以留你在這兒。你若在舅舅家，就沒人攔你。”

    謝凌云明白舅舅的意思，舅舅也沒辦法，那她自己想法子。總會(huì)有辦法的，實(shí)在不行，她就去求阿娘。

    午后謝凌云告別舅舅舅母，同趙嬤嬤一起坐著謝家的馬車回家。

    謝凌云回府后，先行換了衣服，去見祖父祖母。

    忠靖侯謝均和老太太衛(wèi)氏都在存暉堂。謝凌云剛施了禮，衛(wèi)氏便道：“怎么？薛家就那么好，去了就不舍得回來了？”

    這話一出口，忠靖侯也不禁側(cè)目。

    謝凌云呆一呆，說道：“老太太說笑了。”

    衛(wèi)氏垂眸，沉默了半晌，才輕輕哼了一聲。

    謝凌云聽力甚好，聽到聲響，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這是不高興？

    而忠靖侯謝均卻道：“這說的什么話？定是薛家舅爺心疼外甥女，不舍得她回來。”

    “那也沒有在親戚家常住的道理……”衛(wèi)氏小聲道，“叫外人知道，像什么話？”

    夫妻倆你來我往說了幾句，似是突然想到還站在一旁的謝凌云。衛(wèi)氏咳了一聲，揮揮手，讓她回去休息。

    謝凌云這才離開存暉堂，去見母親。

    薛氏見到女兒，心生歡喜，良久以后才問女兒在舅舅家如何，過得是否開心，可曾受了委屈。

    謝凌云自是答好，她很開心。尤其是近兩天，更是歡喜，前所未有之歡喜。

    頓了一頓，薛氏想到一事，她親自取出一個(gè)匣子，將匣中之物交給謝凌云。

    “這是什么？”謝凌云接過來瞧了瞧，“房契？”她呆了片刻，不解道：“阿娘給我房契做什么？要我搬出去住？”

    薛氏嗔道：“胡說什么？誰要你搬出去了？你忘了，那日長公主說，要贈(zèng)你一處宅子。”

    “這是長公主給的？”謝凌云驚訝，長公主來真的？

    薛氏笑道：“可不是。公主態(tài)度堅(jiān)決，推都推不了。說是答應(yīng)了你，自當(dāng)辦到。可你要這宅子，又有什么用？”

    謝凌云愣了一愣，忽然喜笑顏開：“有用，當(dāng)然有用了！怎么會(huì)沒用！”

    既然她有了自己的宅子，來路正當(dāng)。那她外出也更容易些了。

    薛氏納悶：“什么用？你要拿來做嫁妝？”

    謝凌云擺手，笑道：“嫁妝還不急，阿娘，我得去看看這宅子，我還得去謝謝長公主……”

    薛氏看女兒的神色，像是極為歡喜的模樣，她心頭微感酸澀，卻是含笑點(diǎn)一點(diǎn)頭：“既是你的，你自然該去看一看。去拜謝長公主，也是應(yīng)該的。”

    謝凌云又猶豫了片刻，小聲道：“阿娘，其實(shí)還有一件事……”

    薛氏心中一凜：“什么事？”

    “我……”謝凌云原想說她日后清早會(huì)出門，但是看著阿娘的臉，她又猶豫了。她只說了一句，“阿娘把玲瓏要回去吧！”

    薛氏奇道：“怎么？玲瓏不好？”

    “也不是，她挺好的。”謝凌云忙道，“我不用她照顧。”她當(dāng)然不能說玲瓏不好。

    薛氏看女兒神色，自忖猜到了幾分，說道：“那行，本來我就挺待見玲瓏，要不是想著讓她照顧你，還不舍得給你呢。”頓了一頓，她又道：“那你身邊也不能沒人……”

    謝凌云卻道：“可以沒人。阿娘，我身邊可以沒人的。”

    薛氏愣了愣，緩緩說道：“你是想做什么嗎？”

    謝凌云搖頭，又點(diǎn)頭，放軟了聲音撒嬌：“阿娘……”

    薛氏嘆了口氣，心說阿蕓定是嫌玲瓏約束太多。她想了一想，說道：“我先讓玲瓏回來幾天，過幾天再給你補(bǔ)上。”

    謝家姑娘身邊的丫鬟都有定數(shù)，謝凌云原本的貼身大丫鬟是碧玉，后來薛氏給換成了玲瓏。

    如果可以，謝凌云希望她身邊沒有丫鬟仆婦。但是阿娘肯定不會(huì)同意。謝凌云笑道：“阿娘，我想自己提拔一個(gè)上來。”

    “行，那依你。”

    薛氏當(dāng)即召回了玲瓏。得知可以重新回到薛氏身邊，玲瓏頗為高興。比起九小姐，她更喜歡待在四太太身邊。

    這個(gè)結(jié)果，謝凌云也很滿意。

    夜里給她守夜的是一個(gè)剛上來的小丫頭，叫荷香，才十歲，瘦瘦小小的。謝凌云告訴她，自己近兩天困得很，想好好睡一覺。老太太和太太允了她不去請安，荷香就不必喚她起床了。她醒了，自己會(huì)起來的。

    荷香鄭重地點(diǎn)頭，表示記下了。

    謝凌云半夜起床，聽見荷香在耳房里鼾聲陣陣。她點(diǎn)一點(diǎn)頭，心說這小姑娘好，很好。

    次日，天還沒亮，謝凌云就悄悄出了門。她也不騎馬，身體幾個(gè)縱躍，就穿街而行，直往城外京畿大營。

    守在軍營外的士兵看見她，愣了一愣：“這么早！”

    謝凌云點(diǎn)一點(diǎn)頭，進(jìn)得營去，猶聽得身后士兵嘆道：“這個(gè)薛壯士，前天坐車來，昨天騎馬來，今天竟然跑著來……”

    謝凌云扯了扯嘴角，她也想繼續(xù)騎馬來啊。但是馬的話，目標(biāo)似乎太大了。她現(xiàn)下還不能保證阿娘會(huì)同意她這般做。

    軍士正在校場演練，霍老將軍看到她，微感意外，打了招呼，要她一起看軍士演練。

    謝凌云見他們的演練內(nèi)容比之她第一次見到時(shí)，多了些內(nèi)容。多出來的，自然就是她教的第一式了。

    比起昨天，軍士的進(jìn)步很明顯。

    謝凌云待他們停下后，開始認(rèn)真?zhèn)魇诘诙健Ｍ谝惶煲粯樱瓤焓挂槐椋俜怕俣龋鸾忾_來，一點(diǎn)一點(diǎn)演示給他們看。如此這般，使了五遍，待他們記住口訣以及動(dòng)作要領(lǐng)，才作罷。

    士兵們自行練習(xí)。

    霍老將軍道：“今日還早，薛壯士不妨多看看。”——其實(shí)他有心想教薛壯士知道，京畿大營中的兵士并不是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