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 空竹

    星期一上午從民政局出來，周陶鈞眼睛笑成了月牙，她朝著陽光高舉結婚證。中午的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但讓人感到溫暖且光明。

    她挽著顧湛恒的胳膊，“怎么辦，有點不想去上班了。”

    “那和我去科學院？”

    “算，算了，我還是專心去弄采訪稿吧。”周陶鈞看看手表，“糟糕要遲到了，我就請了一個小時的假，我先走了。”她撒腿就跑。

    顧湛恒一把拽住跑向反方向的周陶鈞，“我開車來的。”

    周陶鈞撓撓頭，“我給忘了。”

    顧湛恒揉揉她的腦袋，“你還是這么迷糊。”

    “你不會嫌棄我了吧？嫌棄也晚了，我們的關系現在可是受法律保護的。”

    “不嫌棄，我覺得挺好的。”

    你沒變就挺好的。

    當天晚上周陶鈞和同事們一醉方休，顧湛恒也和同事們不醉不歸。

    畢竟是自己租的局，但周陶鈞吸取上次的經驗教訓，這次喝了很多很多顏色像酒的冰紅茶，不過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比顧湛恒玩的還晚。

    顧湛恒剛進KTV包房就聽見小許聲調不穩地揮手喊，“姐夫，姐夫。”

    他點點頭，不自覺地想，要是自己有小許這樣的性格，是不是曾經就不至于走到收到那封信的地步。

    結束時差不多晚上十一點，夏風徐徐，行人二三，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剛剛打電話時周陶鈞說讓他把車先送回家，她想走回去，她定的KTV離家不遠。

    走了幾步，周陶鈞抽出挽著顧湛恒胳膊的手，快速向前走了一步，轉身向他伸直胳膊，調皮地看著他。

    顧湛恒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周陶鈞開心地倚著他的胳膊。

    其實以前我就很想這樣和你膩歪歪地走在沒人的街道，可是我不敢。

    “你們搞實驗的一定都很嚴謹吧，是不是選定了就是選定了，輕易不會更改。”

    “大方向基本不會變，不過有些東西會因時而變，一些看起來很微小的東西都可能會更改下一步的選擇。”

    男人永遠無法第一時間理解女人的心思。顧湛恒以為周陶鈞是真的在問實驗，實際周陶鈞卻是在變相詢問感情。

    她失落的“啊？”了一聲。

    顧湛恒這才明白了她真正的意圖。

    “但是人，選定了就是選定了，不會改變，怎么都不會變。”

    心情好的日子總是過得格外快，工作日很快就過去，周六林格邀請周陶鈞來看學校機器人舞蹈大賽。

    “學姐我設計的機器人也參賽了，你一定要來。”

    比賽在C大的報告廳舉行，周陶鈞對開場時介紹的機器人設計理念、設計步驟等并不感興趣，實際cao作時她眼睛刷的一下放亮，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片刻不離林格設計的“樂樂”。

    比賽結束，周陶鈞在座位上等林格合影后一起出場。

    她抱著林格的機器人來回擺弄，愛不釋手。

    “它太好玩了，你好厲害啊。”

    “哪有，和顧教授一比我差遠了。”

    “他也會設計機器人？”

    “對啊，教授曾經還是RoboCup冠軍呢。”

    周陶鈞再把目光移到手里的機器人身上時，看到前面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向校門口走去。

    她停下，定睛看了好一會兒，林格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溫曼佳學姐？她也來看比賽了？”

    “你認識她？”

    林格搖搖頭，“不認識，就是見過幾次，她偶爾會來學校的化學實驗室指導。”她說完想了想，“對了，陶鈞姐，你和溫曼佳學姐是一屆的吧？”

    “嗯。”周陶鈞點頭，“不過不是很熟。”

    漸黃的樹葉宣布秋天的來臨。

    韓述書加班時懷柔會看心情選擇去不去公司等他，不過十天她有十一天心情都是好的，所以她和公司的人越來越熟。

    這天懷柔剛走到述書科技門口就看見林秘書氣勢洶洶地出來，后面不出所料地跟著嚴朗。

    “我要去吃飯，你要干什么啊！”

    “我也吃飯啊。”嚴朗一臉無辜。

    林秘書看見迎面的懷柔，“你來啦？我陪你去找韓總。”

    必須要甩掉這個尾巴！

    嚴朗趁這時候攬上林秘書的肩膀，“她又不是找不著，再說你這幾天是我的秘書，不用管韓述書。”

    “你放開我！”

    “我不放。”

    懷柔看兩人吵吵鬧鬧也習慣了，“你們去吃，我先走了。”

    身后傳來林秘書的聲音，“你要再跟著我，我就辭職！”

    “我哪跟著你了，我這不是和你一起走呢嗎，所以是并排，不是跟著。”

    “你上輩子是無賴吧你！”

    在顧湛恒的帶領下，周陶鈞養成了飯后散步的好習慣。

    如果兩人都沒出差，沒加班的話，晚飯后他們就會一起散步去附近的公園。

    “你說我們是不是老了啊。”

    “哪方面？”顧湛恒問的正經。

    “什么哪方面？”話音剛落周陶鈞自己就想歪了，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生活狀態像老年人，吃完飯就慢悠悠地亂逛，我們只是沒拎鳥籠而已，我沒別的意思。”

    顧湛恒很喜歡看她支支吾吾不知所措的樣子。

    他一直都知道周陶鈞是個能獨當一面的人。所以她在英國那些年，他很怕她越來越獨立，獨立到根本不需要自己，就像當年，他很怕她有一天自己能解出所有的數學題，所以他總會拿自己的數學分析題讓她做。只是慢慢地，她自己都解了出來，就像后來，她離開了自己。

    可是還好她迷迷糊糊地回來了，像個小孩的她回來了。

    每個人都是在喜歡的人面前才會不知所措，才會表現出依賴。

    “什么別的意思？你在想什么？”

    “我……”周陶鈞臉耳朵有點紅，“什么別的意思都沒有。”她視線左右搖擺，就是不看顧湛恒。

    “誒，空竹。”她拉著顧湛恒小跑過去。

    和小朋友商量了一下，周陶鈞把空竹接到手里，開心地抖了幾下。

    “你玩嗎？”

    顧湛恒搖頭，“我不會。”

    周陶鈞點點頭，轉頭問小朋友會不會抖花樣。

    “我還不會。”

    “那jiejie教你吧，jiejie小時候學過。”

    小朋友開心地手舞足蹈，“謝謝jiejie。”

    “不客氣。”

    周陶鈞熟練地抖起她學過的各種花樣。

    顧湛恒想起了他們大學時在學校體育場看見有人玩空竹的事。

    那次周陶鈞也像現在一樣特別驚喜地說，“誒，有人在玩空竹，我沒和你說過吧，我抖空竹可厲害了。”

    她剛要跑過去，顧湛恒開口說，“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