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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宜慢條斯理,他在旁邊猶豫半天,小心問,“琬宜jiejie,你會不會和我哥說啊?” 琬宜含著筷子頭兒,笑一下,“你希望怎樣?” “能不能別說?”謝暨眼含期待,“我怕他訓我。” 琬宜手指撐著下巴,頓一下,開口,“那你以后……” 謝暨手忙腳亂保證,“我以后肯定不會沖動行事,三思而后行!” “成。”琬宜答應,起身收拾碗筷,回頭叮囑一句,“記住你說過的話。” 忙忙碌碌中,她也忘了問,讓謝暨動怒的那個“jiejie”,到底是怎么回事。 -- 接下來幾日,謝暨果真安分的出奇。楊氏嘖嘖稱奇,還以為他轉了性子,十五上香的時候特意去了寺里,給文殊菩薩供了三支,念好幾句阿彌陀佛謝謝保佑。 謝安對此倒持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晚上吃飯時似笑非笑問了句,“你是不是給我惹什么亂子了,在這兒消停等著避災呢?” 謝暨聽的寒毛直豎,半口飯在嘴里,猛搖頭。 謝安半掀著眼皮,撇下嘴,“我不信你。”說完,又看向琬宜,“我就聽你琬宜jiejie的。” 謝暨求救地看過來,琬宜覺著好笑,斜了謝安一眼,“話這么多。” …… 這事兒就這么過去,先生也沒再氣勢洶洶找過來,也沒別的什么亂七八糟人物登門。謝暨天天安分讀書,念了幾天,竟然還能把滕王閣序背下來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付邱時補牙回來。 那天晚上,謝暨拿回來了一封信,落款是玉面小蛟龍。他不敢擅做主張,拿著去問了琬宜。 內容很簡單,雖然字有點丑,可文風很有種江湖老大哥的感覺。大概就是你我往日兄弟,如今竟反目成仇,深感痛心,不如相約個時間地點,咱們說說話兒,把心結解開。 最后還引用了一句詩,“如煙往事俱忘卻,心底無私天地寬。” 琬宜對著燈看了半天,問謝暨,“你怎么想的?” 謝暨正趴桌子上鼓搗阿黃的尾巴,聞言,舔唇說一句,“我覺著,還是去吧。”他想了想,又說,“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要是不去好像不太好。而且,總不能下流無恥地偷襲我吧。” 琬宜點點頭,“行,那我陪著你。” 正巧,第二天書院中午就放課,謝暨回來說,付邱時和他定好了,就在城里最繁華的那條街,旁邊的一個小巷子,申時一刻見。 琬宜把手里針線放下,問,“為什么偏要選個小巷子,他不是挺有錢,怎么不定一個茶樓?” 謝暨歪一下頭,“可能補牙太貴了吧。” “……”不管怎樣,還是要去的。到了地方,琬宜四處看了一眼,放下了些心。 小九門就在不遠的地方。他們來的時候走的小路,謝暨故意藏藏掩掩地躲著,琬宜偏頭,從磚頭的鏤空縫隙中看見了門口與人說話的謝安。 那一瞬,謝安正好抬頭,琬宜趕忙抬臂擋著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瞧見。 小巷子里,那條小蛟龍正等著,琬宜不好進去,就守在巷口,謝暨自己去。 她百無聊賴,手擋著眼睛抬頭看天,太陽被厚厚云層擋住,流露出些微光線。風吹過的時候,云朵會緩慢飄動。 ……四周沉寂一會,琬宜忽然聽見里面傳來謝暨的罵聲。極力壓抑著怒火的,咬牙切齒,“蛟個屁的龍,你他娘的就是個鳥人!還打埋伏,付邱時你腦子里有屎吧!” 琬宜神色一凜,趕緊走過去看。 原來世上真有如此卑鄙下流之人,本來空蕩蕩的巷子現在堵滿了不知道哪里鉆出來的嘍啰兵,個子還沒她高,一個個手里裝腔作勢還拿了把棍子。 有的上面還帶著黑炭,可能是燒火用的。 謝暨揪著面前人的手臂,稍使力就把付邱時給甩在了墻上,他站在那,鶴立雞群一樣。琬宜唇角緊繃,喊他,“你別沖動。” 對方雖然實力并不強勁,但人多勢眾,硬碰硬占不了上風。謝暨還有理智,把手松開,沉著氣往外走,嘍啰兵膽子小,不敢上前去攔,小步往后退開。 琬宜憋著一口氣,上前扯住謝暨袖子,帶著他往外頭跑,“咱們去找你哥。” 付邱時在后頭氣歪了鼻子,把棍子往墻上磕了磕,大吼一句,“看個屁啊!錢白拿啊,上啊!” 一個錢字,比拿鞭子趕都管用。嘍啰兵互相看一眼,又蜂擁過來,馬上到了主街上,眼看著逃不脫,琬宜回頭沖著小九門的方向大喊了一句,“謝安!” 有個嘍啰許是為了表現下自己,等下結錢的時候多要點銀子,閉著眼睛把棍子揮了過來。琬宜轉過身,只看到眼前乍然閃過一道光影,撲面而來一陣風。 棍子舉得高,因為緊張差點脫手,沖著琬宜臉飛過來,謝暨低罵一聲,按著她肩膀,自己用后背去擋。琬宜心漏跳一拍,怕棍子打到謝暨后腦,下意識伸出胳膊護住。 “嘭”一下,棍子落地,琬宜疼的差點哭出來。 低頭看,細弱手臂上一道青紫痕跡,襯著白皙皮膚,觸目驚心。 謝暨瞳孔驟縮,旋身一腳踢出去,正中那個掄棍子的人的肩膀。小嘍啰還沒來得及緩過神,就往后飛出去,狠狠砸到墻上。 付邱時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也傻了眼。他跳起來吼,“我他娘的讓你嚇唬人,沒讓你打人啊,你狗腦子啊!”聞聲,謝暨眼神掃過來,他身子顫一下,掉頭就想跑。 腿顫巍巍還沒邁出去,后頭傳來聲低喝,“誰敢再動一步!” 第29章 盛怒 琬宜回頭, 看見面沉如水的謝安。手背在身后,下顎收緊, 嘴唇崩成條直線。 她回想起來, 上一次見他這樣生氣, 是因為紀家兄弟找她麻煩。 可上一次她是無辜的, 還能肆無忌憚趴他懷里哭。這一次, 琬宜打了個寒顫,不敢細想。 謝安旁邊還站了個男人,也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安靜半晌, 他終于憋出一句, “邱時, 過來道歉。” “道什么歉?”謝安偏頭看向付邱閆,話音冷淡至極,“你覺得有用是嗎?” “……多年兄弟, 不至于吧。”付邱閆賠笑一下, “就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你看, 我弟牙不是也掉了。” 謝安沒理會, 走上前去拉過琬宜的胳膊。 他力道太大,琬宜疼的吸口氣。謝安瞥她,冷笑, “現在知道疼了, 早干什么去了?”可話雖如此說, 手上卻也放輕不少, 兩指捏她腕子,袖子順著臂滑到肘彎。 他們挨得近,謝安用圈她在懷里的姿勢,隔絕后方視線。 琬宜緊張,垂著頭,一句話不敢再說,生怕惹他再怒,當街給她難堪。 她是養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