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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嫡幼子的從容人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53

分卷閱讀453

    鬼,沈老首輔覺得自己最后藏得那點家底也保不住了。

    政和十年夏,兩江參政李厚才親自作保,于吳興沈氏老街拉起和談,太師世子隱晦表達了他對江南士族的求賢若渴,并撤兵三十里以彰誠意。

    江南六道經此一役元氣大傷,朝野實力尚存者唯蘇顧二姓,還是一早投了太師的,如今顧彥郴這個首鼠兩端背信棄義的小人反倒成了兩江官場炙手可熱的人物,可想而知,鵝湖書院中的大小文士有多不忿。

    太師為了培養長子不惜對江南施以大手筆,顧彥郴空降兩江布政使,直接架空了章春民,蘇燃也熬夠了火候,遷調安南道按察使司,兩大古姓,是為世子的左膀右臂。

    另外湖南總督管鑫日前調撥駐軍三萬靠近蘇南地界,借口清剿林匪,實則是為密切監視太湖水軍動向,估計是擔心鵝湖中人會乘和談之際走脫外逃。

    管鑫當年如何上位的官場上無人不知,他迫不及待跳出來對江南下手也在預料之中,太師麾下幾大總督,數他汲汲無為。遙想人董臻當年接手了最差的爛攤子,最后卻闖下偌大功業,流芳千古。相較而言,管鑫的起點可謂高到一枝獨秀,但這九年功夫里,他除了事無巨細的拍邵老爺子馬屁,于政治民生上可說是毫無作為。

    也因此,縱使湖南境內掌權的算自家人,但太師仍只是將其列為新法試點之一,如今管鑫若是再不賣力,立下一二功績,那就算他把邵雍拍出花來,趙太師也明擺著不會再用他了。

    故此,管鑫巴不得和談失敗,鵝湖死扛到底,到時候他大軍一揮,拿江南士族的腦袋作為晉身的踏腳石,豈不美哉。

    鵝湖書院如今的處境可說是四面楚歌,前有狼后有虎,打是肯定打不過,但談?呵,趙鳳舉提出的條件可不僅僅是逼著他們打碎牙和血吞,那小兔崽子厚臉無恥的程度遠甚其父,刀斧加身還在一邊假惺惺地訴說他們趙氏父子如何迫不得已,如何為天下大計舍身取義,話里話外竟像是他們江南士族無理取鬧一般。

    對于趙鳳舉提出的無理條件,鵝湖書院斷然拒絕,然后,就沒有然后了,文昌郡公率領的御林軍在多日沉寂后貢獻了一場無與倫比的攻城,不到半個時辰大破城門,將城門守將的腦袋掛在旗桿上后,施然撤出城外,囂張跋扈的令人發指。

    趙鳳舉坐鎮于中軍大帳,看著門戶大開的松州城,冷傲的神色下滿是志在必得的堅毅。

    政和十年七月,鵝湖書院山長瞿賢留書自裁,副座陳尅也率三百士子捧罪書出城認罪,自此鵝湖正統消弭。

    另有掌經、博士數十,與其學生寧死不降,率千人朝太湖突圍,最后沉船湖底,尸骨無存。

    第308章 無可厚非的無奈

    “舅舅,這是……”

    “交于殿中宮人照料, 你顧好自己的身子, 無需cao勞。”

    趙太師雨夜抱來一嬰孩, 姚皇后驚疑不定, 但剎那間仿佛聯想到什么,清瘦的臉頰上閃過一抹震驚慌怒。

    “那宮人可只有八個月,是誰下的毒手!”

    “娘娘純善,不知這宮中傾軋,向來是無所不用其極。”

    趙喜佝僂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把孩子從濕透的襁褓里挪出來,任他見識過大風大浪, 也為重輝殿中的慘劇所唏噓。少帝心慎敏思, 寡言少欲, 自遺精以來只寵幸過那一個宮人,可見是放在心上的。

    正因為喜歡,所以怕姚家去母留子,乃至于寸步不離地守在身邊, 逼得西宮太后不得不與長子撕破臉, 深夜闖進帝寢中想鳩殺這母子倆。

    今夜若非高痣冒死沖進虎豹軍報信,政和帝的這一縷血脈怕是都等不及剖出來。

    姚蓁瞧著乳娘懷里那奄奄一息的紫皮猴子,忍不住倒抽冷氣,西宮是瘋了嗎,這可是圣上膝下唯一的子嗣啊!

    但轉念思及即將押送進京的廢皇儲,中宮又無法對孟太后做出的抉擇橫加批判。圣上病重, 已幽居內苑數月,如今僅剩一口氣吊著,她清楚這是大限將至。

    這個孩子的存在出乎所有人意料,誰能想到年僅十四歲的皇帝如此急吼吼的孕育長子,姚蓁猜測,怕是重輝殿本想借子嗣促成親政一事,但卻未預見自己的龍體能否挨到那時候。

    鳳儀殿中燈影搖曳,身量單薄的少女僅穿了一件對襟素服,她聽著襁褓中微弱的哭聲忍不住心生憐愛,但又在即將觸碰到嬰孩溫軟肌膚的前一刻闔目退開。

    “著兩班太醫守著,日后小皇子的吃穿用度一律從本宮的私庫走,內務府進上來的人事器物就交由高痣打理,其余的,等圣上旨意吧。”

    “娘娘……”高痣一身重傷,跪在殿外哀聲長嘁。這宮里小殿下唯一能尋得庇護的地方就是鳳儀殿了,他們主仆本以為皇后有情,膝下又無子,不會不為自己打算,可如今看來,皇后之位在姚氏心中怕是根本比不過太師的分量。

    趙秉安對高痣這奴才的得寸進尺極為不耐,他轉身望向殿外的電閃雷鳴,眸中閃過厲色。

    趙喜矮著半截身子,心中感嘆那小狗兒作死,太師既特意趕來出手,就定然是放不下圣上的,好歹十年師徒,重輝殿怎么就是看不明白,太師他吃軟不吃硬啊!

    這小皇子留在鳳儀殿至少性命無憂,就算不得皇后娘娘垂青,那也總好過被西宮塞回娘肚子里吧。

    司禮監的宦奴捂住高痣的口鼻,將人拖去了暴室,太師日理萬機,懶得料理這狗奴才,趙喜也不敢污了皇后娘娘的眼,只能暫時把人扣在自己手里,等重輝殿那邊過問。

    “是舅舅不好,當初,就不該把你拖進這灘渾水里……”

    趙秉安嘆了口氣,輕揉著少女的發璇,絲毫未將其看作是母儀天下的中宮鳳主,在他眼里,阿蓁與他的親生骨rou無異。若時光回溯,他絕不會屈服于孟氏yin威而早早把這孩子送進冰冷的宮墻,他們師徒如今形同陌路,連累阿蓁都要受這恩怨牽累。

    小皇后在舅舅溫厚的掌心里蹭了蹭,頓時找回了主心骨。雖然今夜的事確實出乎她的想象,但這偌大的三宮六院,又何曾真正地風平浪靜過,只不過那些腌臜丑事舅舅不屑于知曉罷了。

    母親常說她的性情不像姚家養出來的,反倒與舅母那等世家女子如出一轍,一脈相承的外柔內剛,只不過,舅母幸運,遇到了情深意重的舅父,而她,卻無所謂了……

    對于姚蓁而言,進宮,是她為家族、母族不得不做的一件事,與其帶著一身病痛折磨雙親兄長,不如進宮,為舅舅,為弟弟們創造機會。

    帝后皆是早慧的靈童,彼此間倘若不能抱團取暖就只會彼此傷害,姚蓁太決絕,不管盛家兄弟如何傾心相待,她的決定都不會有絲毫動搖。

    中宮賢淑通達,從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