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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倌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0

分卷閱讀70

    道:“那年你母后在白馬寺與我相遇,我只是個整日只知斗雞走狗的公子兒,家室不夠顯赫,才華不夠卓越,可即使這樣,你母后也絲毫不嫌棄我,那年初夏我和你母后私定終生,我準備回去便稟告雙親去求這門親事,萬萬沒想到,你父皇于那年七夕偶遇了你的母后,不日便下旨迎入后宮,七個月后,便有了你……先皇將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屠盡,連他自己都洗腦告訴自己你是他的親生女兒。”

    那個和善慈愛的父皇居然不是她的的親生父親?

    木姜不信。

    那些年父皇比母后更加疼愛她,如今你卻告訴她,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它當了這么多年的公主,還有什么比這更加荒唐的么?

    皇帝頓了頓,道:“我知道你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但你好好想想,自從母后嫁給你父皇后,何曾敞開興奮發(fā)自內心的高興過?這皇宮對她而言不若是個囚牢,如今她去了,總算脫離了這。”

    “夠了!”木姜打斷他的話,捂住耳朵,慌不擇路,皇帝拉著她的袖子,她胳膊一揮,甩了開來。

    她蹲在地上,抱著腦袋:“你騙我,我爹是前朝皇帝,怎么會是你?”

    皇帝心一窒,蹲了下去,看著她道:“妍兒,你自己其實是相信的對不對,你娘是柳葉眉,先帝是劍眉,你卻是遠山眉,你看看我。”

    說罷,他捧起木姜的腦袋:“我也是遠山眉,你隨我,隨我。”

    木姜從他的懷抱掙脫開來;“你說你是我爹,你知道我來做什么的么?我奉命來刺殺你!就在剛剛那碗茶……”

    “可你不忍心對么?即使蕭長亭拿著你心上人來威脅你,你也不忍心對么?你與這我總覺得既親近又害怕,你害怕什么,是不是冥冥中就有血親的感應?”

    木姜后退幾步:“沒有,你別說了。”

    “我怎么不說了,是先帝把我們一家分開的不是么?孩子你回來吧,你到父皇這來,你要謝三郎,我把他給你帶來,你只要愿意待在這兒,這千里的錦繡江山都是你的!”

    木姜一直往后退,直到蝴蝶骨抵上身后的書架,不能再退,她才停下。

    她愣愣的望著他。

    恍惚之間,只覺得上空有一只大手,將他的五官提起來,與記憶中母親的臉慢慢糅合起來,最終形成一張最為熟悉的面孔。

    她之前怎么沒注意到?

    她長得根本不像父皇,只要是個人,只要稍稍多下一點心思,便不難看出里面的彎彎繞繞。

    皇帝的聲音依舊如影隨形:“妍兒,你看看,多少人向往著我的這張椅子,蕭長亭,我meimei,誰不趕著希望我兩腿一蹬?若是你當了皇上,你愛誰便可以將所有好東西都給他,天下人敢說個不字?”

    見木姜沉默,他繼續(xù)說:“我都替你考慮好了,等了做了皇帝,我便封蕭長亭為王,與長公主勢力相當,朝內我還提拔了好些布衣出生的官員,正好可以壓制門閥子弟的勢頭,等你做了皇帝,哪里不逍遙,哪里不快活?這都是我——一手替你謀劃的。”

    木姜的指尖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掌心,她不答反問:“那你做皇帝快活么?既然快活,為何鬢發(fā)全白?”

    “我……”皇帝說不出,他也覺得累了,坐在這個皇位上實在太累了,累得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從這個圍城里出來。

    那么多人擠破了腦袋想進來,木姜卻不為所動。

    她知道,縱使這長安城亮了一街市的燈,也只有一盞為她而留。

    她的心很小很小,容不了萬里江山,容不了太多漂亮的紅塵皮rou,唯謝三郎一人,便已足矣。

    ————

    謝三郎一身血污的坐在石塑的獅子邊,眼睛微微瞇著。

    金樓主給他喂得解藥,藥性極強,躥了火一般入了喉,燒的四時五臟欲碎,等緩過神后,百香樓已燃起了大火,從東往西,亭臺樓榭無一幸免,往來的行人腳步錯亂,提著水桶潑過去,卻無濟于事。

    不知是哪里的小孩先哭起來,求救聲,痛苦聲刺痛的扎入謝三郎的耳朵。

    他身子疲軟,撐著手接力站了起來,卻被來救火的人一撞,磕在墻上半天沒個動靜。

    冬日枯燥,北風一刮,火勢朝著城內涌去。

    ——“我的房子!……”有人掩面痛苦,積攢一生的金銀珠寶化作灰燼。

    ——“娘!”有小孩孤零零的站在火堆前,不知所措。

    謝三郎挺直了背,極疼,可他忍著,像是一根弦,須得緊緊繃著,不然就軟到地上去。

    他推開眼前一個又一個人,在人潮中逆行,宮門外的侍衛(wèi)亂做一團,謝三郎趁亂躥了進去,卻發(fā)現(xiàn)皇宮內也著了火。

    木材燃燒的蓽撥聲,房梁燒斷了,斷成半截,砸到地上,躥了一地的火星子。

    謝三郎死死的看著,而后拉著一個侍衛(wèi)大聲道:“皇帝住在哪?”

    侍衛(wèi)的臉被煙灰熏的灰撲撲的,被猛力一拉,剛要罵娘,卻發(fā)現(xiàn),這人的右臉攀著三條血紅的痂,心神一凜,手指往后一指。

    等謝三郎隱在人群里時,他才反應過來,大叫道:“有刺客!”

    皇宮內慌作一團,謝三郎穿著一聲血跡斑斑的衣衫,眼睛像狼一樣兇惡,自然而言被人當做刺客抓了起來。

    何偏正看著雙手被敷在身后的刺客,從腰間抽出刀,抵在他脖子上道:“說,皇上被你們藏哪去了?”

    蕭長亭有令,皇帝老兒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可不能讓他就這么消失。

    謝三郎聞言,提起頭顱,嗤道:“何偏正?”

    何偏正一愕,揮手要手下將他放了。

    有世家子弟的錦衣衛(wèi)不服,嘟噥道:“怎么不是呢,我瞧著像呢!”

    何偏正眼神掃過去:“像?你去試試,他這種身手別說進宮刺殺皇上,就是刺殺你,我看都難!”

    那人不行,雙手淬了口唾沫,朝謝三郎打了過去。

    謝三郎倒地,臉貼在地上,一時半會沒一點兒生氣。

    何偏正走過去,剛要將他扶起來,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推開,他撐著手臂,在地上坐了會兒,才爬起來。

    一雙涼薄的眸子望向那錦衣衛(wèi)。

    不知為何,這人分明不會武,可卻一身的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