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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錢。掛在她的腳上。 施夷光低頭,看著自己腳上掛著的銅錢,撇了撇嘴:“好丑。”說著,她又抬頭看向天吳:“我把這鈴鐺給你,你教我法術好不好?” 邊說,她邊俯下身子就要去解鈴鐺。說了是神仙都想要,那凡人拿著自然是沒有什么用處了。 天吳看著施夷光的動作,白了她一眼:“這鈴鐺凡人帶著卻是鎖魂的,你要是解開它,你的魂飛了去,可不要怪我。” 施夷光正解著銅錢環的手一頓,看向天吳,驚道:“什么玩意兒?” 天吳抬起拐杖,行著施夷光還放在鈴鐺上的手一打:“你的魂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大概正是你落水時命喪之際被這鈴鐺給救了。現在它就是護著你的,將你的魂鎖在了這身體里頭。所以萬萬記住,這鏈子決不能解開,不然你的魂就得散了。” 第410章 歸去 越國大勝,滅吳國,跨江而治。至此世間再無吳國。中原西南合并作越。吳王夫差的自刎也讓越軍沒有了理由再屠殺。很快規整之后,越王勾踐便率軍回越。 笙歌悠悠,整個會稽城都在慶祝越國大勝。 宴趙宮中更是歌舞升平。 越王后站在宮殿外,聽著殿內的鐘罄之聲。看著遠方不知想著什么。天色昏沉,厚重的烏云擋在天空,夜里無星無月。 宮中點滿了燈,每隔三丈便有一盞。照著整個殿外的花園。花園中的草葉在修剪之后只剩光禿禿的枝丫。有一點冰涼從手背傳來。 雅魚抬起了手背,輕輕地抹去上面的水漬。 范蠡從殿中走了出來,看到站在廊下的越王后,低身行禮:“王后。” 雅魚轉身,看著范蠡,道:“慶功宴正興,范大夫怎么出來了?” 范蠡直起身子,道:“酒意太重,出來散散。” 雅魚點頭,身子側了側。 范蠡走下了宮殿外的階梯。 迎面吹來的風讓他呼了一口氣,吐出的酒味很快散開。有些涼意,讓范蠡因為喝酒而燥熱的身子舒服了許多。 從吳國歸來,不覺秋涼,已至寒冬。 范蠡走出殿外,轉到旁邊的槐樹下,靠著樹干。酒意讓他的腦袋微微昏沉。不過還好,尚算清明著。 有冰涼打在臉上,范蠡抬頭,看著天兒。 一點,兩點…… 下雪了呀。 他閉上眼睛,輕輕地呼吸著。 前一生的種種從他腦中晃過。幡然醒悟過來,想要珍護她時,她卻不記得他了。完全不記得,亦無情感。 像是背道而馳的行人,越走越遠。 這一世,他本可以不選擇來越國。來這個曾經他的葬身之處。但一想到,文種到了越國之后,才以上大夫的身份找到的她。為了跟她相遇,他再一次走上了曾經滅亡過的道路。 他想,跟著文種找到她,然后留下她。就不會再有后來的生離死別了。 不,是不會有后來的死別了。 對于想要成就自己的,為了道義和信仰想要做到的,前一世他通通做到了。 這一世就只做自己好了。 可她不一樣了。不是前世那個一直等著他的女子了。 冰涼的雪在臉龐化開,范蠡睜開眼,看著從幽暗深邃的天空上飄落下來的雪似飛絮。 蒼穹似乎是張開的大口,要將時間萬物吞噬。 也吞噬了她。 她自刎時,他站在勾踐的身后。見她跟夫差低語,又見她對夫差粲然笑起,又見她低聲允諾。 從她踏出殿門的那一刻起,到她自刎。她始終沒有看過他。大概早已忘了他罷。 比起分離和死別,被徹底的遺忘更讓人不知所措又黯然神傷。 范蠡看著漫天的白雪,越下越大。他伸出手,銀白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化作絲絲冰涼。 “少伯,怎么出來了?”身后想起文種的聲音,打斷了范蠡的思緒。他轉頭,看向走近的文種。 “里頭有些悶。”范蠡道。 “悶么?”文種笑道:“我倒是覺得舒暢不已。”滅掉了吳國,越國大興之日指日可待,整個越宮之中都是歡聲笑語。哪里有悶的感覺呢。反正他是覺得一點兒不悶。 文種走到范蠡旁邊,吐了一口酒氣,望向天空:“雪至矣。” “越地之上,幾載沒有見到雪了?”文種背著手,望天開口。 “十八載。”范蠡回道。 “飛雪迎豐年。看來明年又是一個大好的秋收年。”文種說著,臉上蕩漾起笑,帶著向往,道:“若是遇上好收成,前些年為了侍奉吳國所虧損的糧食就能慢慢囤積了。蒼天都在庇佑我越國子民吶。” “看這雪,離位方向也是飛雪將至。”文種說著,轉頭看向范蠡:“少伯,明年春日你跟我去西邊,我們一同指導百姓們播種,等秋日那邊的豐收之后,正好劃來充軍庫休養生息。” 范蠡回頭看向文種,沒有回答。 “如何?”文種又問。 范蠡回頭,復而看向燈下的飛雪,道:“不了。” “怎么,大王安排了你其他事務?”文種奇怪地問道。 范蠡搖了搖頭:“等過了冬日,我便要離去了。” “離去?”文種驚詫:“何故?你要去何處?” “上天交給我的使命我已經完成,是時候該離去了。”范蠡緩緩開口道:“從太湖泛舟江上出去,去往何處便落根何處。” 上一世,她跟他說過,以后成親,她要泛舟湖上。讓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和他,所有世間紛擾也擾不了。 “你可是說笑?”文種定定地看著范蠡,開口問道。 范蠡道搖頭:“去意已決。” 文種看著范蠡,良久,才嘆了口氣,道:“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子禽,你可要跟我一起離去?”范蠡轉頭,看向文種開口問道。 文種搖頭,笑道:“上天賦予你的使命完成了,賦予我的卻還沒有完成。越國一日不興,我的使命便沒有完成。” 范蠡看著文種的笑意,帶著堅定和不可移的信念。他知道,不管他怎么說,子禽都是不會離去的。 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