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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改變的無力感。那種明知前路如何忐忑卻無法扭轉(zhuǎn)的挫敗感。 滾滾紅塵,她終究無法憑一己之力改變什么。也不容改變。明明前路已知,她卻茫然起來。 該何去何從?宿命已定。她的何去何從似乎也已定??蔀楹萎?dāng)知道自己無力改變時,更顯得茫然了。 難道還要被沉江一次嗎? 殿外的越王后雅魚已經(jīng)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小宮娥。 施夷光聽到聲響,轉(zhuǎn)身看向從門口走進來的雅魚。雅魚走到她的床邊,看著她。伸出手擺了擺手。身邊的宮娥都紛紛退下。 那日勸她沉江之時,她也是這般從殿外走來的。 冰冷的江水再一次蔓延過她,刺骨的寒冷傳來。安陽站在姑蘇臺上,手執(zhí)染血長劍,長身而立,白衣黑發(fā),飄然欲仙而去。他轉(zhuǎn)頭,看著她。笑容淡淡。 你歸去罷。歸去之后,好好活著。 安陽在姑蘇臺上,為了換她一世平安自刎,鮮血從他白皙的脖頸噴薄而出。 “西施?西施?” 旁邊的呼喚聲傳來,喚回施夷光的神緒。她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站著的雅魚。 “王后?!彼馈?/br> “你怎么哭了?”雅魚坐在了施夷光床邊。 施夷光聞言抬手,摸向自己的眼角。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眼角有淚滑落。她將眼角的水漬抹掉,道:“將醒過來,打了個哈欠還有些困乏?!?/br> 眼前安陽自刎的畫面已經(jīng)散去。施夷光眼神堅定。她不能沉江,就算是為了安陽,她也不能就這樣認命。 雅魚看著施夷光,關(guān)切地問道:“身子可好些了?” 施夷光應(yīng)道:“多謝王后關(guān)心,已經(jīng)好多了。” 雅魚聞言,將施夷光的手臂執(zhí)起,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把了把。 “你這脈象看起來,還是這么平穩(wěn)?!毖鹏~道:“若不是親自看著你發(fā)病,是怎么都不信你有隱疾的。” 施夷光沒有說話,只是歉疚的低了低頭。 “你這樣無礙嗎?”雅魚又道:“你是要入?yún)菍m的,若是身子一直這般,可如何是好。” “王后不用擔(dān)心,若是平時注意些也不容易發(fā)病。在入越宮之前,我已經(jīng)許多年未曾發(fā)過病了?!笔┮墓獍矒岬?。 雅魚聽著,卻是蹙了蹙眉心:“既你在家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發(fā)過病了,為何來這越宮短短數(shù)日便發(fā)了兩次?” 施夷光聽及此,心下一動。 她不能說未知的事,也不能暗示任何人未曾發(fā)生過的事和情。那已經(jīng)發(fā)生的,總可以罷? 想至此,施夷光抬起手扶住心口。嘴唇翕合。 雅魚見此,趕緊問道:“可是心口又痛了?” 施夷光搖了搖頭,看著雅魚欲言又止。 “若有事但講無妨。我不會為難你?!毖鹏~道。 施夷光有抬頭看了眼雅魚,這才地道:“本不該訾議大王……”說著,施夷光聲音戛然而止。 雅魚一瞬之間卻是冷下了臉。 “可是大王來此見你了?”她問道。 施夷光埋著頭,點了點:“那日我本在屋子里剪花,突然看到大王駕臨。便嚇得,發(fā)了病?!?/br> 雅魚聽著,沉默了很久。施夷光抬頭再看時,她的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 雅魚神色恢復(fù)如常,替施夷光掖了掖被子,安撫道:“你不用擔(dān)心。大王以后不會過來了。你只管好好養(yǎng)著身子便是。” 施夷光看著雅魚,眼中帶著疑惑,問地小心翼翼:“王后是要去跟大王說嗎?他會不會斥責(zé)與您?” 雅魚聽著施夷光的話卻是笑了起來。 “放心吧,在復(fù)國之前,大王不會處置我。”她道。 這話說的。施夷光不解道:“那復(fù)國之后呢?” 雅魚卻是沒有再接話。只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br> 施夷光先是點頭,后面又看著雅魚,道:“若是大王再來找我,我該如何?” “他不會來了,你放心。”雅魚說著,她看著施夷光面上的疑惑。伸出手摸了摸她光潔的額頭:“大王是天定的復(fù)國之軍,因為他是天下最絕情的人?!?/br> 施夷光茫然:“大王對您不好嗎?” 空蕩蕩的大殿之中響起施夷光的疑問。 “好不好,跟絕不絕情無關(guān)。”雅魚道:“以后你入了吳宮就知道了。夫差是個有情人?!?/br> 施夷光眉頭一蹙。 “他對王后用情了嗎?”她問道。 第377章 三年 雅魚無奈的笑道:“只是很多年前,我見過他。他是個有情人,從他的目光中能看出來。柔和而溫暖,帶著真誠的笑意與悲傷?!毖鹏~說著,因為陷入了回憶聲音緩緩地變小。“連對你發(fā)怒和仇恨,眼中都是真真切切憤然。” 說著,雅魚轉(zhuǎn)頭看向施夷光:“若是你入了入宮,能讓他心儀與你。你在吳宮的那些年月,便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施夷光聽著,看向雅魚道:“夫差若真是如此好,為何我們一定要滅了吳國呢?!?/br> 雅魚失笑,似乎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她轉(zhuǎn)頭看向施夷光:“多情,若是盛世繁華之中的帝王尚可。不過是不能成為流傳千古的明君罷了。但若在亂世,只能亡國。” 雅魚道:“情也要,國也要。偏生二者不可得兼。哪里能那么好呢?”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現(xiàn)在休息吧?!毖鹏~說著。起身道:“吾先回宮了。” 施夷光點頭應(yīng)聲。 屋外月朗星稀。秋夜的月,像是懸掛的玉盤。又圓又亮。 越王后站在了殿外門廊,抬頭看著那輪月。也不知想著什么,片刻之后轉(zhuǎn)身離開。 侍奉的小宮娥熄了殿中的燭火。關(guān)上殿門退了出去。 殿中安靜起來,唯剩施夷光一人。殿外傳來的蟈蟈聲,在夜里格外清晰入耳。心口的疼痛已經(jīng)消散了。施夷光起身,穿上桐木木屐,走到窗邊。 輕輕推開窗戶,施夷光看向外頭的夜色。 沒有千年后那些夜景的璀璨明麗,也沒有沿路的火樹銀花。只有當(dāng)空的一輪皓月,如玉盤如明珠。月光如華,給幽黑的大地鋪上一層銀色輕紗。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