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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垂愛。” 一旁的白發老者看著從無賴和端正之間隨意切換的施夷光,眉頭皺了皺,帶著疑惑。 這邊的半兒給了弓箭就要往回走,卻被外頭的白發老頭上前兩步給拉住了袖子:“這位小公子,我想問問,這些書卷,可是里頭先生講注的?”老者問著,指了指草席上坐著的公子手里拿著的竹卷。 半兒被突然拉住衣裳有些煩躁,但是看著面前錦衣玉帶的人,也不敢發火,只是轉頭撇了撇嘴,回道:“不是,先生只教箭,這些都是她自個兒寫的。”說著,往后退開一步,掙開老者的手,回身疾步跑去,生怕被拉著又問一通。 這些人,能纏著秉文那小子一下午,他都看著呢。秉文這么無賴都被纏的快沒了脾氣,他可不想被纏上。 施夷光抱著弓箭,看著還坐在自己草席上的少年,和問完半兒話,又走回去看著竹卷的老者。她抬頭看了看已經漸沉的天色,空蕩蕩的肚子已經開始輕聲的叫喚起來。 第94章 黑布馬車 施夷光看著面前的兩人,哭喪著臉:“我求求你們走吧。我真要回去。我不要錢了行吧。要書?那你們都拿去吧!草席留給我行嗎?” 說著,施夷光低身就要扯草席。 草席上面端坐著的少年轉頭,看著一臉無賴的施夷光,慣常清冷的面上有些冷漠:“草席,書卷,我們都不要的。” “不要你們就走開啊。”施夷光拉著草席的手重了重。 “我們只要你。”少年公子看著埋頭拉著草席的施夷光,坐的依舊端正。 施夷光手中的動作停下,翻了個白眼。她癱坐在地上,無力的看著那少年公子。 “若是你愿意入我門下,為我所用,我便不再纏你。”那公子看著一臉無力的施夷光,又補充道:“錦衣玉食,你要的錢,一個不少。且還能與我一同,在圣人老師處學習。” 施夷光聽著那公子的話,面上的無力散去,眼中神色深了起來。 她聽著公子的話,目光從他腰間系著的玉玨上上掃過,玉玨上蟠虺紋纏繞。她目光一轉,又落在柳樹旁邊的黑布馬車上。 而后搖搖頭:“不了,我已經名草有主了。” 蟠虺紋,是青銅禮器上的紋。一般人是不會用的。以蟠虺作紋,玉作飾。在楚國這地,只有羋姓貴族。 羋姓貴族中,在郢都的,也只有熊氏。 羋姓熊氏之中,對于她施夷光來講,最好的宿主就是令尹熊申。再下,庇佑不夠,再上,就是宮中王系。做主后宮的,是越姬,有這越姬在,牽扯到越國越宮,她可不敢傻啦吧唧的貼上去。 “名草有主?”那少年公子端正的跽坐再柳樹下的草席上,看著施夷光有些疑惑的問道。 施夷光趴著身子趁機拿出他手中的竹卷:“就是說,我,已經在侍奉別人了。你呢,就另請圣人罷。”說著,拿著少年公子手里的竹卷,往后一扯。 而后慢慢的卷了起來,語重心長的說:“所以說,你們都回去吧回去吧,莫要在我身上蹉跎了。” “敢問,小先生侍奉的,是哪一家?”一旁站著一只未開口的老者問道。他再開口,對施夷光的稱呼也變了。 “無可奉告。”施夷光一邊說著,已經收好了手里的竹卷,她將竹卷卷著,整齊的一卷卷插進旁邊的罐子里頭。 見此,那少年公子也從草席上起了身,往后退開一步。 施夷光蹲下身子,飛快的卷起席子。 她已經快餓死了。 卷好席子,一手抱著,另一只拎起壇子,向著旁邊的道路走去。 柳樹下站著的少年上前,擋在施夷光的面前,面上冷冷,看著施夷光卻執意再問道:“你何不在考慮考慮?” 施夷光伸著脖子扭了扭:“不用考慮了,一客不侍二主。”說著就要繞過少年往前走。 少年往后退開一步,再擋在施夷光面前。 他沒有開口,只是低頭,從懷中掏出一個燙金帛書,遞向施夷光。 施夷光沒有接,只是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少年見此,將手中的帛書塞進施夷光裝竹卷的瓷罐子里頭,站在身后,看著施夷光的背影道:“若是小先生改了主意,可執此信物入楚王宮,尋王子章。” 施夷光往前走著的腿一軟,很快又站直,繼續面不改色的向著前頭走去。 旁邊的柳枝早已被吹光了葉,一條條在風中像是飄散的發絲。 老者站在樹下,看著走遠的小少年,目光挪向站在原地看著小少年的少年。 那少年看著身影慢慢走遠,這才回身,走了回來。 “王上求賢若渴,公子對此卻向來淡薄。觀之見解注釋,雖有才能,卻也不至于非要不可。今兒怎么就這么執著求他共事呢?”老者站在柳樹下,看著走回來的少年,皺著眉頭問道。 少年看著老者,面上斂著情緒,看不出喜怒,用慣常的冰冷語氣道:“老師不覺他,很有趣?” 老者聞言,目光看了看已經無人的道路,只道:“是跟常人不同。有禮,又無禮。” 少年走到柳樹下,站在馬車旁,目光從那條無人的道路上掃過,輕聲道:“若是能找到年紀相仿,德才兼備,且能與我謀策同行的人,是再好不過了。” 旁邊的車夫下來已經放好了杌子,少年撩著裙擺踩在杌子上,進了馬車。 老者轉頭在看了看無人的道路,兩旁不多的各樹在風中搖晃,給接道添上些許凄涼的之感。 老者搖搖頭,嘆了口氣,跟著上了馬車的車轅。 馬韁套著的馬匹打著響鼻,向著另一邊的街道行去。 干枯的柳枝在秋末的涼風中簌簌掃過低矮的籬笆。 施夷光在外頭吃飽了,抱著草席和瓷罐子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沒有燈火霓虹的古代天兒總是黑的早些許。 拴在院子里頭的小黑犬看見施夷光,便扯著繩子沖她興沖沖的搖著尾巴。施夷光在外頭買了些剩食作狗食,先喂了狗,這才回到屋里頭,看著桌上放著的瓷罐子。 她伸出手,拿出瓷罐子里頭的竹卷放好,又拿出里頭的布帛,緩緩展開。 這是一張繡了金線的請文。上面寫著幾個赫赫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