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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的錢不夠了。” 安陽回頭,看了看身后坐著板著臉發呆的施夷光,會過頭看著小二,輕輕道:“我換成一碗黍稷便是。” 孫先生皺起眉頭,看著安陽正準備開口,安陽卻是搖搖頭先道:“師父不用擔心,若是我連這點兒苦的吃不了,往后如何輔助大哥?” 聞言,孫先生本以張開的嘴又合上,點點頭,轉頭對著小二道:“就將才說的那幾個,腶脩和鵪換成一碗黍稷。” “行。”小二點頭,接過孫先生遞來的銅幣,數了數,轉身便想著灶房里頭走去。 安陽跟孫先生已經走到桌邊坐下了,施夷光卻是扁著嘴,看著桌案上的紋理呆愣著。 飯食都上來了,施夷光也就默默的拿起筷子跟著吃了起來。 飯畢,又默默的跟著上了馬車,一臉的悶悶不樂。少有的嫻靜讓孫先生都有些不適應。 用完飯,一行人走出來酒棧,孫先生一邊解著馬繩,一邊轉頭看著垂頭喪耳站在安陽旁邊的施夷光,小聲的問道:“你怎么了?” 施夷光沒講話,只是搖搖頭,而后跟著安陽上了馬車里頭。 馬車緩緩行駛,施夷光坐在車內,趴在車簾旁邊,看著外頭緩緩后退的山路和山里的風光。心里煩悶悠遠。 穿越到如今的年代,已經過了許多日子。向來都是坐吃等死希冀著能抱上大腿以求下半輩子命運安生的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無用。 就算一直都是一條咸魚,可也沒覺得咸魚不好。 傍上孔子也好,或是傍上這神秘的安陽君也罷。只要能扒拉上別人,感覺似乎就安全了許多。 可是將才大字不識一個,讓她第一次意識到,若是沒有安陽君和孫先生,她一個人似乎連飯都點不了。她知道自己沒用,可是沒想到可以沒用到這種地步。 如此這般,且不說自己無用到如此地步如何能逃離被越王拐賣,就算往后逃離了越宮吳宮,也要這樣一輩子無用的渾渾噩噩死在春秋亂世? 那還不如被沉江的西施呢,好歹人家才情謀算復了自己的祖國,好歹人家的名字能流傳千古。 施夷光看著山外疾馳而過的風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是不是因為不識字,才惱的?”身后安陽君溫和的聲音響起。 施夷光趴在窗柩上的頭轉過,看著車里頭坐著的安陽。他已經將頭上的斗笠摘下。 “安陽君識字嗎?”施夷光趴在車窗上轉著頭看著安陽,不答反問。 安陽君點點頭:“識的。” “是你師父教的嗎?”問著,施夷光坐直了身子,下巴向著車簾外抬了抬。 安陽君想了想,而后才點點頭:“一半算是。” 施夷光聞言,整個身子蹦起,躥到車簾處,一撩開,看著坐在外頭腳搭在車轅上的孫先生,開口便問:“先生收我做弟子可好?” 正在趕車的孫先生聽到突如其來的聲音,轉頭,看向后頭撩著車簾子一臉懇求的施夷光,回過了頭:“你要學什么?” “學認字!”施夷光一聽孫先生沒有拒絕,眼睛亮了亮,身子向著車外頭爬了出來。 聞言,孫先生眉頭一挑,轉頭嫌棄的看著施夷光:“求我為師的人從西邊的秦國排到東邊的齊國,第一次聽到有人問我教字的!” 第47章 扮男 “我是他們那些等閑人士能比的?”施夷光說著,整個身子坐在孫先生旁邊,轉頭殷切的看著他:“你教我嘛,我很聽老師話的。” 孫先生轉頭看了一眼施夷光,又回過頭,沒有講話。施夷光見此,又趕緊補充道:“我還會跳舞會彈琴,要是先生愿意教我,我天天給你看。” 孫先生一挑眉,轉頭看向施夷光,一臉的不信:“就你,還會跳舞彈琴?” “當真會!”施夷光篤定的點頭說著。她前一世,親爸自從給她取了個施夷光的名字后,處處便以名傳千古的西施的形象來要求她。雖然最后她還是長成了張牙舞爪的性子,可至少跳舞練琴什么的也沒少學。 而且,還學得很好。 孫先生聽著施夷光的話,轉頭再看了看她,有些猶豫的點點頭:“帶你也行,不過,我還沒有帶過女弟子。” “女弟子怎么了?”施夷光聞言,立馬挑起了眉頭:“在我們越國,女子可金貴的很,爹娘疼女兒也不比男兒少!” 孔子以不收女弟子為由頭拒了她,再一個又是這個理由,她是真的會火了。 孫先生聽著施夷光的話,一邊趕著馬車,一邊撇著嘴道:“那是你們越國呀,我們這一游歷,就要去楚國。見我帶個女弟子,多扯眼睛呀。” 女弟子男弟子他倒是無所謂,只是此行本就是隱世避人耳目的。還帶個女弟子到處招搖,那是定然不行的。 正說著話,孫先生慢慢的停下了馬車。而后看著面前的三條差不多的岔道,皺了皺眉,抬起手里的鞭子一個一個點了點,皺著眉輕聲疑惑道:“哪條路來著?” 一看孫先生疑惑了,施夷光趕緊從車板上站了起來,伸著脖子看著面前的三條路,想要表現表現。 看了一會兒,施夷光皺了皺眉。她也不知道呀。 正愁著,旁邊便有一個背著柴提著刀走出來的砍柴山夫。 施夷光眼睛一亮,向著車下一跳,提著裙子跑到山夫旁邊,熱切的問道:“大叔,楚國該走那條路呀。” 聞聲,砍柴人轉身,看著施夷光,眼睛直了直,嘴張著呆了呆。 施夷光抬起手臂,在砍柴人面前晃了晃:“大叔,我問你話呢?” 砍柴人頓了頓,回過神來,看著施夷光,眼里都是驚嘆:“小娘子你講什么?” 施夷光白眼一翻,而后吸了一口氣,又耐著性子道:“我說,楚國該走哪條道?”一邊說著,施夷光一邊指著前頭的三條路。 砍柴人跟著施夷光的手轉頭,順眼看去,恍然:“哦哦,這個呀!”說著,砍柴人轉頭看向施夷光,正正經經的回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施夷光無語的扁了扁嘴,回過身子走到車子旁邊,撐著車板跳了上去。 將跳上車板,身后的車里頭就傳來了安陽入山間清泉擊石的聲音:“師父,走最左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