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像你這般涂藥過猛，然后就截肢了。”

    凌若身子一僵，依然沒能反應過來，“后來，腿重新長出來了嗎？”

    東華搖頭：“腿又不是指甲，沒了就是沒了。”

    “沒了就是沒了……”凌若喃喃的重復的一邊，突然就脫力似的往后倒了。

    幸好身后是軟墊，不然東華還真擔心再個磕出個好歹來。

    東華依舊是一副沉痛臉，他坐在床邊，心情沉重的說道：“你是到我紫宸殿出的事，怎么說我也有責任。”

    凌若沒有回應，只大睜著眼睛，望著空氣里不存在的虛無。

    東華繼續(xù)繃著臉，聲音低沉有勸慰的意思：“不如你以后就留在紫宸殿吧，我這里總不會缺你衣食。”

    此時的凌若依舊斂了雙眸，用力的逼下溫熱的水意，她緊緊的抓著床單，想借力舒緩一下。

    東華見到她這樣，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緊繃著的胳膊，哀哀的嘆了一口氣，勸道：“其實做不做帝君有什么關系，若有人愿意護你一世，你又何必一個人這般辛苦。”

    說到這，凌若猛地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握著，好半晌才淡淡地說道：“不成，你得先送我回趟青丘。”

    東華低聲問道：“為什么不能留下來呢？留在這，我護你一生一世，你想要什么我都會許你，我這紫宸殿，永遠只會有你一個女主人，春天的時候，我陪你賞花，夏天陪玩水，秋天咱們一塊看落葉，冬天，我給你堆雪人……”

    “夠了！”凌若惱怒的打斷了他，她一雙眼睛早就變得通紅，許多的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下去，終于，她臉上的怒色漸漸斂去，連帶著眸底也緩緩沉靜下來，露不出一絲情緒。

    “若兒，為什么？”

    “我肩上有我的擔子，玩樂也好，消沉也罷，萬不可用子民的生命開玩笑。”

    她說著，便極力的掙開東華的雙手，待站到地上小跑了兩步時，突然就發(fā)覺自己被那混蛋耍了！

    這時候也不顧上什么帝君的風度，女人的自矜了，張著腿一彎腰，腿間腫是腫了點，可萬沒有他說的那般嚴重，那般恐怖。

    她突然覺得眼前一陣發(fā)黑，正要往后倒時，東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不然真磕到桌上，后果也難預料。

    凌若受了這么大的驚嚇，這會子要還能繃住臉同東華嬉笑，那她就真成人精了！

    她緩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照著東華的臉，狠狠地甩了一個巴掌，勁大的，連自己的手掌都麻的沒有知覺了，東華更是嘴角溢著血。

    “我要回青丘了。”

    凌若怕是真的生氣了，連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東華依舊愣在原地，好半天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

    他望著那道大開的門，心頭也不知是個什么滋味。

    她變得太多了，可以獨當一面，若不是年紀還小，只怕這會子，連個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說不定還能給他露個笑模樣。

    如果真是那樣，那該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他喜歡她，喜歡她喜笑沒有遮攔，曾經覺得幼稚、天真的她，陡然變得沉穩(wěn)老練起來，那種失落感，深深地痛擊了他的內心。

    他活的太久了，看的太多了，做不到浮玉那般萬事都付之一笑，他全然以冷漠應對，不上心不關心，便不會傷心，不會煩心。

    感情這兩個字看起來簡單，寫起來容易，可真的實踐起來，著實費心費力，他痛，卻快樂著。

    人已經走了很久，只不過這次，是跟他打了招呼的。

    狠狠地一巴掌，現(xiàn)在他的嘴角還疼，怕已經腫了起來，這樣的感覺很真實，雖然后果有點慘烈，可至少這是rou眼能看到的，手腳能感覺到的，而不是一聲不吭，突然就離開的。

    他知道人回了青丘，只要他去青丘，哪怕她不愿意見他，人也必然是在那里的，而不會像從前那樣，他找遍了世間的每一個角落，甚至去了極寒的虛無之地，那種空蕩蕩的絕望才是真正可怕的。

    她走的這三千年，他嘗試過用酒精麻痹自己，可醒過來的時候，卻更是痛苦不堪，像自己的心被刀子一片一片的割下來，看不到邊的無望。

    他尋了許多辦法，終于發(fā)現(xiàn)血腥的味道能夠消除一些痛苦。

    三年一次的三圣狩獵節(jié)，去魔域斬殺惡魔時的快感，他突然能體會一些冷崖帶領魔物入侵三界時的狂熱是為何，好像也能明白，當年溪疊墮魔后，眼中對嗜血的渴望。

    心頭上一旦空虛，神便很容易走向極端。

    好在，他隱忍著，也終于等到了她回來的這天。

    ☆、第二十二章

    凌若算是被東華氣了個半死，她一回到青丘就叫人把東華送過來的那些東西給扔了。

    但，事后想一想，天上那些個好東西扔了怪可惜的，就差人看看還有沒有能用的再給撿回來。

    眼瞅著還有一天就到三圣狩獵節(jié)了，她反倒在蒼炎面前鎮(zhèn)定了下來。

    面對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的蒼炎，她很平靜的舉起雙手，道：“你讓絲絲過來，幫我把指甲磨尖一點。”

    蒼炎悶聲半天，覺得很不可思議，問道：“帝君是想——作弊？”

    凌若點頭：“到時候我背個箭筒去，實在不行就跑遠些，現(xiàn)了原身，總能咬死幾個的，到時候再把箭插上去，我這邊沒有用到神力，天界那邊也說不了什么。”

    蒼炎為她的異想天開汗顏，但眼下只有這辦法了，忙找了絲絲來。

    絲絲十指蔻丹，愈發(fā)襯得她玉指纖纖。

    凌若覺得那指甲上的花紋點綴的甚是好看，問道：“絲絲，你給我也涂成這樣。”

    絲絲抿唇輕笑，搖頭道：“帝君明日是要去狩獵，又不是選美，我看，給你弄一層假指甲，倒時候撓人什么的，也方便些。”

    凌若一聽聽覺得有理，她見絲絲拿過來透明的指甲時，突然就覺得那些假貨太脆弱，便出言詢問道：“能不能把假指甲換成鋼鐵片？”

    絲絲一愣，頗為難的答道：“您明目張膽的戴暗器，這，不太好吧……”

    凌若想著昨日同東華鬧翻，還撓了他臉一把，這時候要想讓他徇私枉法的包庇，也不太現(xiàn)實，便只能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這廂在屋子里同絲絲討論哪個指甲最結實最接近狼的爪子時，那廂便有人稟報，說是東華來了。

    聽到他的名字，凌若心頭一顫——無比尷尬的顫。

    絲絲的瞳仁在聽見他的名字時，驟然斂成一條直線，她湊到凌若耳邊，幾乎是細不可聞的說道：“帝君，給您作弊的人來了。”

    “啊？”凌若正想讓她說清楚些，她已經現(xiàn)了原形，輕盈的從窗戶跳了出去。

    凌若望著她窈窕的身姿，心里是真羨慕貓兒的優(yōu)雅。

    正羨慕著的時候，東華進來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