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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跟他朝夕相伴,喂奶照料,陪著逗弄,許多事都是親自經手cao心。這回到金州去,少說也要耽擱五六日,昭兒醒來找不見爹娘,還不知會怎樣哭鬧。她沒法貼身照顧孩子,心里便空蕩蕩的。 但昭兒畢竟年弱,近來京城內外不安穩,著實不宜帶在身邊折騰。 狠了狠心,只能割舍,在昭兒臉蛋輕輕親了下,囑咐姜姑和奶娘用心照料。 待宋姑收好行裝,便冒雨匆匆出門。 到得府門口,卻又碰見披著斗笠騎馬而來的宋建春。 宋建春待meimei向來上心,宋氏又跟傅錦元感情融洽,這些年傅家婚喪嫁娶,都會給宋建春遞信。從前宋建春到金州做客,傅老太爺也會殷勤招待,交情頗深。 這回傅家的訃告送過去,宋建春近日在吏部的事不算太多,便告來了兩日休沐,打算明日去拜祭,連夜趕回。因惦記令容,特來同行。 …… 一行人出了京城疾行,傍晚時分抵達金州,傅府外已是一片哀戚之象。 門房將人迎入,宋建春自去找傅錦元,楊氏和令容則往內院,去宋氏那里。因老太爺病倒后傅益懸心,蔣氏前陣子就已回了金州,幫著宋氏料理瑣事,偶爾侍奉湯藥。這會兒喪事辦起來,闔府上下滿目凄慘白色,兒孫們披麻戴孝,喪音遙遙可聞。 楊氏先勸宋氏節哀,說了府里的難處,請宋氏別因禮數不周而介懷。 宋氏明白輕重,深感楊氏好意,叫人請入客院住下,又帶令容去見傅錦元。 傅錦元臉色憔悴,比上回見面時瘦了許多。傅老太爺官職不算高,也不像韓鏡似的強硬苛刻,從前雖也因傅錦元兄弟倆的紈绔生過氣,卻無損父子情分。這些年傅錦元能安心在教坊書畫間閑游,也多承老太爺縱容性情。而今慈父過世,焉能不悲? 一家子相見,唯有傅益隨軍征戰在外,傅綰還在途中趕路。 老太爺已入殮,靈堂布設已畢,僧道聚齊,已有人陸續來吊唁。 令容途中強忍的淚水在看到靈柩的那一瞬涌出,前塵往事排山倒海般翻涌過來,她跪地叩首,淚水如珠滾落。 …… 靖寧伯府在金州地界算是排得上號的高門,傅老太爺在金州衙署居于高位,在京城也有些親友,喪事里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老太爺襲著伯位,禮部也命人前來祭奠,雖暫時未提襲爵之事,卻也頗鄭重。 ——大概還是瞧著韓蟄的面子。 楊氏和宋建春都是忙人,吊唁罷,當日后晌便回了京城。 令容幼時頗得傅老太爺呵寵,因傅益不在,孫輩只有傅盛,便在府中多留兩日,算是送祖父最后一程,也順道陪陪傅錦元和宋氏。 兩三日往來,跟傅盛的妻子蔡氏照面的次數也愈來愈多。 蔡氏是庶出,因蔡源中手握重權,蔡夫人又性情軟弱,府里雖有嫡庶之分,卻因蔡源中的偏寵,蔡氏比嫡出女兒還受寵愛些。因她生得好看,性情據說頗隨和,嫁入傅家之后,倒是跟傅盛相敬如賓,將傅盛那四處撒野的性子收斂了許多。 大伯母和宋氏對她也頗滿意。 令容因此對蔡氏頗存幾分好感,格外留意,誰知留意得多了,就又覺出不對勁來。 蔡氏待人確實是和氣的,哪怕是對著傅盛那等頑劣的人,說話也溫言軟語,并無背靠蔡家的驕矜之態。跟妯娌蔣氏相處時,也甚少見她爭高下、論長短,一副和氣本分的模樣。 對令容亦然。 但和氣之外,令容總覺得蔣氏對她似存幾分躲閃,說話時目光不時便瞥向別處,尤其當飛鳳姐妹跟在令容身邊時,她便有意躲避似的,哪怕迎面碰上,也會尋個由頭走開。 這些痕跡不算太明顯,藏在和氣的外表下,令容甚至懷疑是她多心了。 直到這日入夜時在后園僻靜處看到蔡氏孤身往西北角走,腳步匆匆。 傅家后園占地頗廣,亭臺樓榭掩映在花木之間,散心最宜。令容懷孕后甚少回金州,趁著這晚得空,便由飛鳳陪著走走,回味舊事。因喪事的緣故,闔府上下大多在前院,后園里沒幾個人影。 是以遠遠瞧見蔡氏趁著入夜的昏暗獨自疾行,令容頗為詫異。 再一瞧那方向,心中更是疑惑——園子西北角是些擱置雜物的庫房,連管事都不常去,蔡氏是府里的少夫人,往那邊去做什么? 她對府里地形了熟于心,遲疑了下,便抄近路跟過去。 夜幕下整個后園都很安靜,晚風颯颯吹過,帶著清冷寒意。 蔡氏的腳步愈來愈快,越走越偏僻,最終在一處常年鎖著的庫房前駐足。 令容沒鬧出半點動靜,帶著飛鳳,在落灰的窗邊駐足。 隔著老舊的窗扇,傳來屋門開鎖的動靜和蔡氏壓低急促的聲音,“又找我做什么?府里辦喪事人多眼雜,若被人瞧見,我可不管!” “少夫人若不管,我便去山南拜見令尊。” 屋里傳來男子陰沉的聲音,語帶威脅。 令容只覺這聲音頗為耳熟,再聽了兩句,霎時臉色大變——竟是范自鴻! 第172章 震驚 一墻之隔, 范自鴻穿著身極不起眼的灰布衣裳,盤膝坐在靠窗的一座木床, 神情陰冷。 當日刺殺太子不成, 他逃出東宮后, 便欲出京城而往河東。誰知韓蟄出手快, 錦衣司消息徑直從鐘樓以旗號遞出,在他逃到城門前,便在九門嚴密盤查。 范自鴻逃不出去,在京城避了兩日,費盡心思,才混在運送毛皮的車中出京。 出了城門沒走多遠,便又被錦衣司的眼線盯上,若非范家死士拼死力救, 怕早已落入網中,而他在京城能用的人手, 也在那次激戰后折損大半。 這一番較量, 范自鴻當然看得出錦衣司是下死手要將他困住。 以錦衣司的兇悍, 他即便帶著死士都未必能逃脫, 何況身邊能用的人已不多? 北上的路實在兇險,若躲藏在別處被錦衣司遇到, 也是斬不斷的麻煩。 范自鴻滿心惱恨地斟酌許久,決定到金州試試——金州處在京城之南, 錦衣司為了封住他, 人手往北邊調了不少, 南邊防范不算太嚴密。 更何況,金州還有韓蟄的岳丈傅家,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