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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出聲,她便追問了一句:“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阿慮的mama。”聲音很輕很柔,而且帶了點猶豫甚至膽怯的意味。 這回輪到白天藍沉默,但她只沉默了半秒鐘就綻開了笑容:“您好,孫太太。” 孫太太又沉默了,沉默的時間還不短,白天藍心里七上八下,卻也只能忐忑地等待,大概過了一分鐘左右,那邊才低聲說:“小白,你有沒有時間,我想跟你聊聊。” “有,時間地點您定。”白天藍回答得非常干脆,干脆得近乎迫不及待,仿佛她盼望這個邀約已經許久。 她的利落挺有感染力,孫太太也不再猶豫,直接問道:“明天晚上七點,南郊有一家吳歌漁莊,你看可以嗎?” “沒問題。” 白天藍望著潔白的天花板,牽著嘴角笑了笑。來了,終于來了,第二只靴子終于要落下來了。 ** 第二天中午,白天藍陪一個重要客戶吃了個午飯,然后開了四個小時的車回江城,提前一刻鐘到達約定地方,沒想到的是,孫太太比她到得更早。 讓長輩等待,她心里有些過意不去,連著道歉好幾遍,孫太太急忙溫聲細語地寬慰她,讓她不要放在心上,并一再表示自己到得早是因為住得近。 白天藍見她外表清雅,言辭溫和,似乎并沒有問罪的意思,原本提起來的緊張情緒微微緩解,站起身禮貌地幫她把茶杯添了七分滿。 孫太太把菜單遞過來,放到她面前,笑道:“小白看看想吃什么。” 白天藍又放回去,笑道:“還是您來吧,我沒什么講究。” 孫太太隨手挑了幾個摘牌菜式后,侍者帶著菜單離開,包間里就只剩下她們兩個,隔了張窄臺相對而坐,一時默然。 白天藍擺出恭順受教的姿態,面帶微笑,打定主意不先開口,而且,先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用和客戶相處那些寒暄客套來虛與委蛇顯然并不合適,但在沒摸明白對方立場的時候,她也不能先切入主題。 沒想到,她不準備用廢話寒暄,孫太太卻笑著寒暄起來:“小白平時挺忙的吧,貿然叫你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影響你工作。” 白天藍微笑道:“沒有關系,我是把工作安排好才過來的。” “上班挺辛苦的吧?” “還好,做順了也沒什么壓力。” “……” “……” 幾句沒有任何意義的廢話后,兩個人再次陷入死寂,幸好侍者來布菜,孫太太才找到了新話題,她溫柔地為白天藍夾菜:“今天我請客,這里的菜不錯,你嘗嘗。” 白天藍急忙把碗推近一些,笑道:“謝謝您。” 孫太太笑道:“你太瘦了,要多吃點才行,不過你們年輕女孩子都講究節食減肥,我也不是很懂。” “我沒有減肥,也沒有節食,就是天生的瘦,身體也還好。” “……” “……” “你來的時候,路上堵不堵?” “不算很堵。”白天藍一笑,她終于受不了了,一句話奪回主動權,“太太,您有什么想說的,就直接說吧。” 孫太太正在艱難找話題,好讓氣氛不這么尷尬,聽了這直截了當的一問,醞釀了好幾天的話就要沖口而出,但一看到眼前姑娘那帶著笑容和期待的美麗面龐,忽然又心生不忍,話到嘴邊幾次都咽了回去,最后只苦苦一笑,低下了頭。 白天藍一見她為難的神色,便已明白了大半,畢竟只有不好聽的話才會這么難以啟齒。 她心中酸澀,卻依舊保持著微笑,淡淡說道:“沒關系,您直說。如果實在不好開口的話,回頭叫阿慮來說,也是一樣的。” 孫太太聽到阿慮兩個字,一咬牙,總算是下了決心:“小白,你是個聰明孩子,我找你是為什么,不說你也應該明白,你和阿慮……真的不合適。” 這句話說得很輕很柔,但在白天藍聽來每一個字都重逾千斤,她點點頭,眼淚就欲奪眶而出,用力睜大眼睛逼回去,又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就這么笑著說:“我明白。” 孫太太一陣難過,低下頭不敢再看她,做這種棒打鴛鴦的缺德事讓她很有負罪感,而惹得一個年輕姑娘肝腸寸斷也在切割著她的惻隱心,為了讓對方好受一點,她又耐心地解釋道:“小白,你不要難過,我不是說你不好,你挺好的,漂亮又懂事,可是,有些事不是好不好就能改變的,那些……都是現實。” 白天藍已經做足了準備,短暫的失態后,早已恢復如常,聽孫太太提起這些她自己也曾糾結過千萬遍的事情,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她長長吸一口氣,笑道:“我知道,我明白。” 她的通情達理讓這次談話意外順利,卻也讓孫太太更加愧疚與不安,只能想著用更多的話把事情解釋得更清楚,她刻意提起了一件舊事,也正是因為這件事,促使她做出拆散他們的決定。 “十年前,洛城有個政府高官的女兒喜歡阿慮的哥哥,可他哥哥卻不喜歡那位千金,反而愛上了一個普通大學講師的女兒,并且堅持娶了她。后果就是洛城的業務一直做不進去,碰壁碰得頭破血流,喝酒喝得胃出血做手術都沒有半點進展,最后,他不得不選擇收購賴昌允的公司,賴昌允又不是什么好人,給阿慮添了多大麻煩,你也是知道的。” 白天藍總算明白了當初孫無憂為何會收購有貪腐之嫌的賴昌允公司,給予他那么大的權利,做出那么大的讓步——都是因為走投無路。而這種走投無路,竟然只是因為沒有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 然而,即使已經走投無路,他也是拼命尋找其他突破口,而不是向不愛的人妥協。這一刻,她對那個沒有任何正面交集的前老板肅然起敬。 ** 孫太太提起這些陳年舊事,頗為唏噓,再說到眼前的事,就更加動情。 “現在輪到了阿慮,他跟他哥哥一樣可憐,一樣苦命,別家孩子二十歲都在讀書,他們卻要把整個家整個公司都扛起來,時常忙得三更半夜沾不了床,吃飯都沒時間細嚼兩口,全國全世界地跑,應酬喝酒喝到吐……” 她再也按捺不住,隔著桌子一把握住白天藍的手,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我是當媽的人,我心疼我的兒子,我不能讓阿慮走上他哥哥的老路,就想著他能找個有點背景的岳家,給他的事業提供一些助力和支撐,讓他不必活得這么辛苦……” 白天藍心如刀絞,她強忍著情緒,右手回握住孫太太,左手抽出紙巾遞過去,輕聲道:“不要哭,您的意思,我都理解。” 孫太太接過紙巾,一邊擦眼淚,一邊哽咽:“孩子,對不起,我知道我傷害了你,我也是想了好幾天,才決定跟你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