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打車去酒莊拿的紅酒，回來的路上從車窗外看到了在一家便利店前躲雨的阿比蓋爾。

    她拎著一個行李箱，神色茫然，雨水打濕了她的鞋子，她似乎要去哪。

    莎莉下意識想到了漢尼拔準(zhǔn)備的四張票，阿比蓋爾應(yīng)該是同威爾一起的。

    威爾也會和他們一起旅行嗎？

    小貓內(nèi)心卻并沒有她曾經(jīng)以為的開心，甚至有點(diǎn)嫌棄。

    如果是莎莉，是完全不會邀請惹怒了小貓的人類的！

    哪怕那個人是威爾也一樣！

    莎莉自認(rèn)為她對威爾很好了！

    和漢尼拔那個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壞蛋不一樣！

    小貓自認(rèn)為自己超棒的！

    然而威爾并沒有給莎莉理想中的回應(yīng)。

    “叔叔，你這里有傘嗎？”

    司機(jī)師傅在路邊停下了車，給了莎莉一把傘，“接朋友？”

    莎莉點(diǎn)點(diǎn)頭，“一小會兒就好。”

    “行，快點(diǎn)吧。”

    阿比蓋爾是莎莉的朋友，如果是阿比蓋爾加入莎莉的旅行，她一定會擁抱她歡迎她。

    小貓撐著傘，頂著雨，小跑向便利店。

    阿比蓋爾的視線也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她跑了過來，帶著水汽，黑色的雨傘下是一張白皙俏麗的臉，她在對阿比蓋爾親切的微笑。

    阿比蓋爾驀的回想起當(dāng)初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個女孩完全不搭理她的高冷。

    其實(shí)，莎莉真的很乖。

    也很好相處。

    只要對她好，她也會對人好。

    小孩子總是這么簡單，可惜，阿比蓋爾已經(jīng)不算是小孩子了。

    殺過了人，怎么能算小孩子？

    然而這個秘密除了漢尼拔，誰也不知道。

    “你怎么在這？”

    莎莉?qū)⒂陚阋贿呎谏狭税⒈壬w爾的頭頂，拉著她的手走向路邊的車。

    “漢尼拔讓莎莉去取酒，那個討人厭的杰克來家里蹭飯了。”

    阿比蓋尓小聲詢問：“那威爾呢？”

    莎莉撇撇嘴，比阿比蓋爾還要小聲的嘟囔：“原來你和他不是一道的啊。”

    “……我只是，想自主選擇一次。”

    阿比蓋爾和莎莉上了車，幫她收起了傘，順手擦去了小貓額頭上濺到的雨珠。

    小姑娘有乖乖的坐在那，睜著漂亮的藍(lán)眼睛，任由阿比蓋爾在她臉上動作。

    “我們明早六點(diǎn)半的票，晚上要等很久呢，漢尼拔之前買了一套很好看的圖，在到時間前一起拼好它怎么樣？”

    阿比蓋爾軟下了神色，“好。”

    因?yàn)橄掠辏嚨乃俣嚷艘恍嚦桃膊⒉贿h(yuǎn)，從便利店開始到家里，也就幾分鐘的距離。

    莎莉仰頭看了看被雨幕遮蓋的天空，“我們要跑的快點(diǎn)了！如果濕了那就回家換新衣服穿！”

    小姑娘朝氣滿滿，漢尼拔為了旅行，特地給莎莉定了幾套新衣服，她還沒穿呢。

    阿比蓋爾被莎莉牽著手，小女孩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力道倒不小，然而阿比蓋爾很喜歡這種被人緊緊握住的感覺。

    阿比蓋爾也回握了她，“嗯，跑快點(diǎn)！”

    司機(jī)師傅看不下去，想開口將自己的雨傘送給她們，然而兩個少女突然像離弦的箭一樣跑了出去。

    公寓在夜色的雨幕下，像恐怖片里的鬼屋。

    窗口亮著微弱的燈光，是鬼神在夜晚睜大的眼睛。

    雨沖散了一些氣味，然而莎莉還是在靠近門口時，嗅到了不尋常的氣味。

    很濃烈。

    莎莉開了門，阿比蓋爾連忙進(jìn)了屋，脫下了濕了的外套，想問莎莉應(yīng)該放在哪，就見小姑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小貓平靜無波的視線看向屋子深處，臉上的發(fā)潮濕的貼在耳側(cè)，阿比蓋爾良好的視線讓她發(fā)現(xiàn)了莎莉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繃成爪狀，握緊又松開的樣子。

    “莎莉……？”

    “你聞到了嗎？”

    莎莉進(jìn)了屋，面無表情，視線掃過屋子的角角落落，她邁開步子往二樓去。

    聲音鎮(zhèn)定的可怕。

    “是漢尼拔的血，還有其他人的。”

    阿比蓋爾渾身一顫，似是想象到什么，腳步慌亂的跑上了樓。

    “威爾……威爾……你不該……”

    阿比蓋爾跑上二樓，她站在樓梯口停下了腳步，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不……”

    莎莉聽到了阿比蓋爾的驚叫，也嗅到了更濃烈的氣味。

    漢尼拔是流了多少血才會這么濃烈？

    這個惡徒論身手，威爾和杰克應(yīng)該都打不過他才對。

    莎莉的小腦袋里還有功夫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停下了腳步，沒有隨著阿比蓋爾上二樓，她已經(jīng)知道二樓發(fā)生了什么。

    她轉(zhuǎn)身折回去。

    一個合格的小貓咪，這種時候該做點(diǎn)什么。

    莎莉想的沒錯，論身手威爾和杰克都無法敵得過殺人手段爐火純青的漢尼拔，更何況，和漢尼拔這個冷心冷清的魔鬼不一樣，威爾和杰克都有他們各自的原則和底線。

    他們不會對漢尼拔下死手，因?yàn)闀蟹蓙碇撇盟?/br>
    威爾會將漢尼拔送進(jìn)監(jiān)獄，他會奪走漢尼拔的自由，心理醫(yī)生的才華只能束縛在那四面墻里了。

    事實(shí)上，漢尼拔才得知威爾居然是以這樣的想法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不得不說，十分失望。

    正如寄予期待的對象，結(jié)果對方只需要一個小甜點(diǎn)就能滿足的程度。

    十分失望。

    唯一讓漢尼拔驚訝的，是威爾扣動了扳機(jī)。

    如果威爾不扣動扳機(jī)，那么此刻就是另一種局面了。

    “你在想什么，威爾？”

    威爾實(shí)話實(shí)說：“在想如何殺了你。”

    漢尼拔笑了，嘲諷又失望。

    “沒錯，我在隱忍我的沖動，我不能殺了你，因?yàn)槲乙涯闼蜕戏ㄍィ苁桑揖尤贿€是這么無趣。”

    威爾暗沉著眼，自我承認(rèn)了無趣：“我也這么覺得。”

    支撐威爾的也許早已不是什么正義，只不過是人類心理那點(diǎn)執(zhí)念罷了。

    他要抓住漢尼拔。

    漢尼拔被他用槍打中了腹部，天才在槍械面前也會有些束手無策的，更何況剛剛威爾利用了莎莉。

    漢尼拔以為威爾挾持了莎莉。

    一瞬間的遲疑，就是天差地別。

    威爾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FBI的同事，可下雨天，橋那段堵車，也許要過半個小時才能趕到這里。

    直至阿比蓋爾突然到來。

    威爾詫異道：“你怎么在這？”

    阿比蓋爾咬緊牙，唇瓣顫抖。

    “她是來赴約的，我們約定明天離開這。”

    身受重傷，血浸透了襯衫，他很久沒有這么狼狽了，漢尼拔還有心思開玩笑，“原本有你的位置，威爾，可你放棄了它。”

    威爾握槍的手有一瞬的輕顫，他低垂著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