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他總是善于傾聽，冷靜又仿佛能包容一切。

    心理醫生在威爾面前的姿態總是無可挑剔的。

    然而威爾卻有些猜不透此時的漢尼拔在想什么。

    甚至，威爾此刻的腦海里想的也不是漢尼拔，不是他手上翻閱的書，也不是漢尼拔話里的意思，威爾難得遲鈍了些，他在想為什么今日莎莉沒有對他笑。

    是他釣的魚不合莎莉口味嗎？

    威爾很喜歡看莎莉笑起來的樣子，藍眼睛漂亮的像墜入了星星的湖，她總愛親昵的喊他威爾。

    “威爾。”

    漢尼拔沒有沉默等待威爾的回答，“人生不僅僅只有一條通往‘天堂’的路。”

    “而很多時候，人的選擇往往和內心的欲望背道而馳，一切都已平息，威爾，你做的很好，遵從內心，直面自我。”

    不得不說，漢尼拔在挖掘人內心黑暗面的專業能力和他的廚藝一樣優秀。

    威爾終于回神，“你知道我辭職的事了？阿拉娜告訴你的。”

    威爾平淡道：“她總是聽你的吩咐，在兩人獨處的時候，你也曾對你的的學生有過食欲嗎。”

    漢尼拔并不在意威爾的諷刺。

    “食材也分類別，威爾。”

    漢尼拔回到座椅上，翻開書桌上的筆記，關于威爾的病情報告，至少威爾是以心理咨詢的理由來這。

    威爾將書放回書架，從二樓下梯子，“那你對莎莉呢？你對她是否也產生過食欲？”

    “別欺騙我，漢尼拔。”

    威爾強調了這一點，他站在梯子下，微微皺眉，探究的注視著漢尼拔。

    漢尼拔神色平靜，坦然，“這沒什么可隱瞞的。”

    心理醫生提到他的貓語氣有輕微的寵溺，“莎莉很美味。”

    那是種在威爾看來略顯曖昧的表情。

    仿佛，漢尼拔的說的不僅僅是口舌方面的美味，還有其他意味的。

    威爾想起了上次在醫院看到的莎莉身上的吻痕。

    以及今日再見面時，莎莉和漢尼拔之間的氣氛隱約有了變化。

    “你很自律，威爾。”

    漢尼拔忽然意味不明的說了這句話。

    但威爾的臉色霎時很難看。

    威爾離開書房時，看到客廳的莎莉和阿比蓋爾在一邊看電視，一邊慢悠悠的玩拼圖，兩個少女之間的友情似乎也不知不覺間神奇的越來越好。

    阿比蓋爾發現了威爾的視線，只是他并不是在看阿比蓋爾，“威爾，要走了嗎？”

    威爾點頭。

    “莎莉，我該走了。”

    阿比蓋爾歉意的和莎莉告別，小姑娘不依不饒的抱住了阿比蓋爾的腰，她身上飄著淡淡的羊奶香味，很好聞。

    “別走啊，莎莉想和你玩，你呆在這吧。”

    莎莉像只軟綿綿的糖，笑的膩人，她看向威爾，依舊笑著，只是和以前不一樣了，“你不和莎莉玩，難道還不讓阿比蓋爾和莎莉玩嗎？”

    威爾：……？？

    什么時候？？他多了這口鍋？？

    威爾一時神色有點蒙。

    可能糙漢子威爾暫時理解不了一個敏感的女孩子此刻對他的不待見吧，哪怕威爾說一句話，那都是錯的。

    比如。

    “時候還早，我陪陪你們吧。”

    莎莉瞪圓了眼睛趕人：“不要你陪！你又不喜歡莎莉！”

    威爾：？？？

    這口鍋來的猝不及防。

    威爾很想說我很喜歡你，什么時候給你一種威爾不喜歡你的錯覺？？

    小貓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阿比蓋爾，我們回莎莉的小窩玩。”

    莎莉的小窩，那間從臥室變成莎莉玩具房的小屋子。

    事實上，阿比蓋爾并不喜歡這類過家家似的游戲，但她很喜歡和莎莉在一起的和平日常的溫馨氣氛。

    她想，她向往的就是這樣的生活。

    阿比蓋爾看向威爾的身影有些擔憂。

    “威爾，現在這樣不好嗎？為什么一定要改變？你會后悔的。”

    威爾無聲應對，他眉頭皺緊，光影交錯，威爾的眉眼有些迷茫落寞。

    然而轉身時，看到門旁站立的漢尼拔，威爾不確定的神色重新堅定執著。

    “你對阿比蓋爾做了什么？”

    漢尼拔：“那是她自己的選擇，當然，威爾，你也有選擇的自由，沒人能阻止你。”

    “阿比蓋爾渴望溫情和同類，威爾，你渴望什么”

    心理醫生溫和的神情仿佛能治愈所有人心存迷茫的人。

    威爾的心卻一剎提了起來。

    他沒有回答漢尼拔的問題就離開了這里。

    最可怕的絕望不是黑暗，而是他竟有瞬間覺得，漢尼拔是對的。

    錯的是他，威爾。

    巴爾的摩的天氣經常陰晴不定，上午晴天白日的，可能吃完午飯就烏云密布，涼風裹挾著雨絲而下。

    漢尼拔這幾日似乎很忙，莎莉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總能察覺到身邊的人離開了又回來，帶著沐浴后的清爽香氣。

    他白日里也和往常沒什么區別，照常給莎莉做飯，整理廚房，書架，或者接待他的病人，只是從明天起，漢尼拔就不再接受預約客人了。

    莎莉的視野里開始頻繁出現關于意大利的風土人情，巴塞羅那的美麗風光，弗羅倫薩的人文之類的書籍。

    還是相當簡易的圖畫版本。

    莎莉看了會兒就放下了。

    她對他們即將要去什么地方并沒什么要求，貓咪的愿望簡單又小愜意，有鏟屎的，有吃的，有個溫暖的小窩就是莎莉平生最大的野望。

    于是莎莉撕了那些書來疊手工作品。

    科斯頓留下的家庭作業。

    這幾日莎莉上課一直是科斯頓到家里上課，在上課之余她也會和莎莉聊天，比如她的兒子馬庫斯仿佛鐵了心了要去他父親那。

    “好看嗎？”

    在整理筆記文件的漢尼拔，他的身旁蹭過來一個軟軟的小姑娘，小姑娘手里晃著一只彩色的折疊小貓，被莎莉用藍色的畫筆涂了眼睛，又大又亮。

    漢尼拔配合道：“很好看。”

    漢尼拔揚了揚唇，心理醫生對莎莉喵，不論是實體還是周邊總是無法抵抗，他摸了摸紙片小貓，莎莉就得意的昂起小腦袋，嘚瑟的很：“莎莉今天超棒的一個作品！看看！這只貓像誰？”

    漢尼拔夸獎似的拍了拍莎莉的小腦袋：“很像你。”

    小貓身體部位的紙片是白色部分，隱約露出幾個字，漢尼拔優秀的記憶力告訴他這是巴塞羅那建筑篇。

    漢尼拔：“……你對這些地方不感興趣嗎莎莉？”

    小貓撥弄著紙片貓，輕輕巧巧的跳上了書桌，恰巧一屁股坐上了漢尼拔整理的文件上，“去哪都好。”

    小貓軟綿綿的嗓音隨心所欲又異常容易被滿足。

    “你去哪里，都是莎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