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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乾遠似是料到曲清言會如此回答,他眼神間無比寬容,像極了照拂后生晚輩的長者。 “無礙,你如何想就如何作答就是了,不過是幫你一把。” 他能幫什么! 不是坑她一把就不錯了。 曲文海現下在內閣中同幾位閣老之間微妙的關系曲清言又如何不知。 她面上的笑容愈發的尷尬和不知所措:“是小子無能。” “你這孩子。” 曲清言死活不肯松口張乾遠自然也沒辦法逼著她去想辦法,畢竟曲清言現今就在這西北當差,她可以就這么慢慢的耗著,但他不行。 張乾遠同錢疏本之間因著曲文海以及同福樓早已經出了嫌隙,將戶部交由錢疏本去管他哪里能放心。 萬一被困西北半年再回京,這戶部還能是在他掌控中的戶部嗎? 不知他有此顧慮,就是顧恩陽同孔慕賢心中都有此想法,所以當日在朱瑾睿的書房中,他們三人默契的誰都沒有去反駁朱瑾睿的意見。 就依著朱瑾睿的要求兵分三路,盡快結束。 下手的方案自是也早已經制定過,張乾遠此時這般問著曲清言,不過是想繼續去探曲清言的底。 見曲清言死活不愿上當也就歇了這道心思,直接命人去傳長安府知府喬永明。 從董昊誠到這西北來又帶了曲清言同余有臺回了京城,這西北的官員都知大事不好。 可法不責眾,所有人心中都存著一點幻想,就盼著景帝能高舉輕落。 可……那道圣旨簡直比要摘了他們的腦袋還要讓他們糟心,那可是鈍刀子割rou啊,這樣一刀一刀的割著,她們不止是半死不活,怕是還要從頭疼到尾。 心疼,rou也疼。 從張乾遠等人進到長安城開始,喬永明就知道大刑就要落到身上。 他驚恐了數日,現在終于聽到了張乾遠的傳喚,居然還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下官見過首輔張大人。” 張乾遠端坐著堂中主座上,逆著光看不清喬永明面上的神色,可他微微打顫的官袍下擺還是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喬知府。” 張乾遠捻著胡子,突然就笑的和氣,抬手比了比右側的位子:“坐下說話吧。” 居然還讓他坐下……喬永明心頭的驚疑更甚,可他此時哪里敢不坐…… “喬知府,可知本官尋你過來所為何事?” “下官……下官……” 明明是四月天,可喬永明頭上的汗已是爭相擠了出來,他當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知還是不知都顯得格外諷刺。 “喬知府似乎稍稍有些熱,今年西北倒是熱得有些早,喬知府明日怕是就能穿夏日的官袍了。” 張乾遠越是這般說著似是而非的話,喬永明頭上的汗鉆到越是麻利。 曲清言站在張乾遠的身后垂眸一句句咀嚼著張乾遠這席話的真正用意。 張乾遠是資深老狐貍,對著喬永明一不用談感情二不用尋拉關系尋幫助,這種似是而非的話用意能是什么? 曲清言心下猜不透就繼續支著耳朵耐心的聽著。 喬永明此時也是心頭打鼓被張乾遠的一番話說的有些懵…… “是,是,今年西北氣候有些怪異,下官……下官是有些熱。” 他干笑著,做不出扯衣襟的女兒情態,就只能扭了扭身子試圖讓自己坐的端正一些。 “八府二十一州九十五縣,喬知府要不要猜猜看本官這次負責哪幾府?” 閑話了半天張乾遠終于是克制不住的講出了自己的目的,曲清言心下了然間已是猜出張乾遠的用意。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明明是他領的命,結果一轉身就變成了包工頭。 喬永明依舊沒想明他這話是何用意,只局促的看著張乾遠等著他發落。 張乾遠微微搖頭,對這喬永明的資質微微有些不滿,他側頭余光掃向曲清言就見她依舊滿臉淡然,看不出她到底是否聽懂了他的用意。 心下微微失望,只面上不顯,山羊胡一捻已是又說道:“本官負責三府,長安、延安、漢中。喬知府覺這三府本官當如何行事?” 他這問題只差將喬永明了問哭了,這就如同明擺著告訴對方我要割你的rou了,位置、大小你可以自己選一選。 喬永明艱難的站起身:“張大人,下官單憑大人吩咐。” 曲清言心下嘆氣到了此時這人居然還沒猜出張乾遠的心思,難怪這仕途也就止步知府,資質實在太差。 “清言小子,告訴喬知府本官是何打算。”張乾遠已是實在不想同喬永明再說下去。 官場上有些話只可意會,沒人會將話頭挑明給自己找不自在。 他不愿多說,曲清言自是也不愿,炮灰這種職業又沒錢又苦逼,她哪里肯做。 只又如同喬永明尚未進門時那般笑的有些尷尬:“大人,小子……小子也不知。” 他之前一句都沒有同曲清言提起,她現在這般搪塞回去自是可以。 張乾遠惱怒的回頭瞪了一眼,只換來曲清言慚愧的躬身行禮。 “傳信,命延安、漢中兩府知府明日一早到此見本官。” 張乾遠一揮袖袍起身離開,一邊走一邊還在想要不要送信回京城將自己的屬下叫來。 一個笨的怎么都聽不懂,一個明明聽懂了卻不住的跟他裝傻! 真是……首輔大人一顆蒼老的心已是許久沒有被人如此摧殘過。 張乾遠回了后院去休息,喬永明如蒙大赦般隨意擦了把汗就疾步離開。 轉眼間堂中及只剩曲清言一人。 當差的時間,曲清言自是不能回府去睡覺,回到提學官辦公的房中,尋出陜西省歷年歲考及府試的宗卷認真看了起來。 戰事時停考科舉在宗卷上一直有記載,只西北戰事還未起,戰事需要多久也為定,來年八月的鄉試是否中斷還未有定式。 在曲清言看來若是能不停正常開考自是最好,她自己是科考出身,最是明白三年之后又三年的等待到底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只若要正常開考,那歲考便同樣不能挺。